“无论是父亲,我,亦或者杨忠发,乃至北疆随意一位将领,”楚贺潮话锋一转道,“都能为你举孝廉出仕,让你获得正统出身。”
元里眼眸猛地瞪大。
他立刻回头不敢置信地看向楚贺潮。
是啊。
楚贺潮继续道“哪怕你身处北疆,也可照样让你获得朝廷认可的官职。你莫要忘了,幽州是楚王府的封地。”
他低头看着元里,颇为戏谑地笑了,“幽州内的官吏都可由父亲或我亲自指派和罢免,只是一个举孝廉出身而已,到时候直接递到朝廷就好。你身为楚王府长子正妻,在未立冠之前大可行主人之权管理幽州。一旦立冠成年,我便封你为幽州刺史。嫂嫂与我是一家人,你在后方让我没有后顾之忧,我在前方作战杀敌,岂不比你待在洛阳更美”
楚贺潮愿意谨遵楚明丰的遗言办事,但唯独在对待元里这一点,他并不同意楚明丰的看法。
楚明丰和元里接触的不多,他没有足够了解元里的价值。
但楚贺潮却看明白了,无论是农庄里的新奇物、沙盘、自身能力、以及自信为十三万大军军饷后勤支持的底气,元里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这样的人才让他留在洛阳两年,只会是浪费。
元里轻轻咽了口口水。
对啊,还可以这样啊。
他完全忘记他已经是楚王府的人了,可以名正言顺地管理幽州。他忘记楚王和楚贺潮都是幽州的主人,能够完全掌控幽州的官吏任免权
蒙在元里心头的浓雾忽地被一只大掌拨开,元里仿佛迎头一击,彻底被打醒了。
对啊,他怎么没想到呢
他之前思虑这么多到底在思虑什么。
元里使劲揉揉眉心,勉强提出质疑,“即使你这么说,我也没法现下就前往幽州,我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准备”
“那就今日准备好,”楚将军雷厉风行的武人作风暴露无遗,他道,“嫂嫂来洛阳的日子短,洛阳中想必没什么事情值得安排。在屯骑大营领完兵马和军饷后,我们会途径汝阳县,嫂嫂的根基都在汝阳县中,要准备的东西应当都在汝阳县吧。”
说着,他扯唇,“我正好也瞧瞧嫂嫂为我准备了什么东西。”
元里无法反驳,又挣扎着道,“你当众掳走我,楚王与夫人定会派人来追,你”
“我给父亲留了封信,”楚贺潮淡淡道,“楚明丰刚下葬不久,只能如此行事才能将你带走。我不便久留洛阳,就暂且委屈嫂嫂被我强迫受辱一番了。”
元里彻底没了反驳的理由。
半晌,元里低着头,无声笑了。
虽事发突然,但元里坦然地直视自己的内心,他当真不想去幽州吗
他当真不想立刻去往那个还未开发出来的幽州,摩拳擦掌地大干一场,将北周百姓眼里的贫瘠荒凉之地变得富饶安乐、变成有底气供出士兵口粮的大粮仓吗
以十八岁之龄统治整整一州,回到那熟悉而又陌生的战场上,元里不想吗
他想。
很想很想。
既然想,又为何追究仓不仓促,追究踏不踏实呢
但他即使心中想,也并不能这么轻易地答应楚贺潮。
他需要让楚贺潮听他的话,就要让楚贺潮自己来有求于他,习惯于小心待他,明白元里是个珍贵的人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