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支箭准确的射断了附着在顾栖脊骨上的黑线。
那根线一断, 其他那些缠绕在顾栖身上的黑色的丝线撑不住他,便也跟着纷纷断裂。少年于是从空中坠落了下来,像是一颗划过天际的星星, 也像是被折断了羽翼的飞鸟。
宴乐松开手, 那把长弓便溃散掉,成为了散落在地面上的一滩血。
但是他看也没看,抬腿一脚踩在了天台的边缘, 接着毫不犹豫的直接跳了出去。
“风来”
他在空中飞快的捏了法诀, 随后丢出去数张符箓。
有无形的风应召而来,托在他的身周,让他能够在空中自如的行动。
于是宴乐便得以接住了下坠的飞鸟,将那一颗星星再一次的捧到了自己的手中。
他拥着怀中的少年。对方现在的模样已经与人类相去甚远,额间的鬼角看着有些像是鹿, 又或者是一支珊瑚。黑色的鬼纹攀爬在他的肌肤上,黑与白相互映衬,带来了过于浓烈的对比, 有如最浓墨重彩的画卷。
宴乐伸手帮他理了理凌乱的贴在脸上的头发,眼神都逐渐变的柔软了下来。
他又成为了平日里那个会袖着手, 带着柔和笑容的宴家七子。
“已经没事了。”他将一个柔软的吻落在了顾栖的眉心,“我在这里。”
顾栖的嘴唇动了动。
“七七”宴乐注意到了, 但是却没有听见声音, 便不免要低头凑的更近了些, “你要说什么”
“快、走。”顾栖重复着。
宴乐愣了愣。
按理来说,眼下危险已经尽消,剩下的不过都是些小打小闹。与之相比, 怕不是怎么离开罗城外围那无形的屏障都要来的更为重要一些。
只是下一秒, 宴乐便明白了顾栖为何有此一说。
他怀中的少年人发出了一声近似痛苦的悲鸣, 从他的身上迸发出来了可怕的力量,气劲甚至是直接将宴乐给推离了数米。
有无数的灰色的影子从地面下飘了出来,笼罩在他的身侧。
顾栖双手捂住脸,似是不愿意让宴乐看到自己的样子。但是他的身体的确在产生某种无可逆转的改变,彻底的褪去属于人类的形态。
灰影们对于他这样的转变似是无比的欣喜,他们围拢着顾栖,发出奇异而又古怪的笑声。
宴乐眼皮一跳。
他听见他们在喊
“王。”
“快走,阿乐,快走。”顾栖说,“我没有办法控制这样的变化。”
“被算计了,但是不知道是谁我现在和整个罗城联通,这里所有的死气和阴气全部都以我为中枢点在疯狂的涌入。”
“我的体质你是知道的。”
对,宴乐和顾栖都知道。
被大量的阴气和死气所影响,就算顾栖没有死亡,也会不可逆转的堕化为鬼。
而他一旦化鬼,便该是任何人都没有办法对付的,凌驾于如今所有已经出现的阴鬼之上的鬼之王。
这些灰色的影子是“眷属”,是在此等待着恭候着王的诞生的“侍从”。
“那个通道后面的到底发生了什么”宴乐急问。
“我不知道,阿乐我不知道。等我重新拥有意识的时候,就已经是这样子了。我不记得那下面发生了什么。”顾栖捂着脸的手已经鬼化,至少那怎么看着都不像是人类应该拥有的模样,“别看我,很丑。”
“宴乐。”顾栖说,“在我真的变成鬼之前,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