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蛇”
所有人都汇聚到了顾栖的身边, 看被他掐住了七寸提在手里的东西。
那是一条臂长的小蛇,此刻正在用自己的身体努力的缠绕上顾栖的手臂,并且试图绞紧但是这样的行为很快便会被证明是毫无意义的。
因为他的七寸被顾栖给牢牢的把持住, 以至于那丁点的、还能够被调用的力量都显得极为可笑了起来。
所谓隔靴搔痒,不过如是。
宴潮生凑了过来, 伸出手指, 点了点这一条蛇的脑袋“怎么会出现这种东西。”
平心而论, 这是一条非常漂亮的蛇。它通体是玄玉一样的色泽,鳞片圆润,有着非常好看饱满的头部的形状。
然而这漂亮的外表显然并没有任何的作用, 甚至于江不换还在啧啧称奇“真有你的啊顾栖, 这也能被你直接从水里面给找出来”
至少如果换成自己, 那么江不换自认是绝无可能从阴暗的光线下, 自那晦暗的水中精准的看到这条蛇,并且将其抓住的。
顾栖“存在太明显了。如果连这都发现不了的话, 那我怕不是真的瞎了。”
实际上, 顾栖也不是“看”到那一条黑色的小蛇的。
他抬起手来, 将那一条还在意图用尾巴同自己较劲的蛇提到眼前来,稍微打量了一眼之后, 很冷很冷的笑了声。
“一股子尸臭味儿。”顾栖评价,“想不注意到都难。”
他又看了眼宴潮生还放在黑蛇头顶的手,试探性的开口“阿乐宴潮生”
宴潮生一边心头为了这家伙终于喊对了自己的名字而感到一种淡淡的欣慰,另一方面, 习惯了一直被顾栖“阿乐”长, “阿乐”短的亲昵的喊, 这冷不丁的换了, 还让他觉得略微有些不适应和某种淡淡的怅然。
不过这种怅然并没有在面上表现出来, 他只是端着与平时一般无二的笑容,应了顾栖的话“我在,怎么了”
“这东西还是不要去碰比较好。”顾栖说的有些犹豫,“脏。”
宴潮生觉得好笑了起来。
怎么说呢,这个年少的顾栖,和那个他之前见过的成年的顾栖当真是很不一样,不一样到让宴潮生觉得无比有趣。
他便也就问“你不是也抓着这条蛇的吗”
顾栖愣了愣,像是没有想到宴潮生会这么问,回过神后方才道“这不一样。”
他继而又笑起来,带了些要宽慰宴潮生的心情的、但又夹杂些许俏皮的意味在其中“我习惯了。”
“但是。”他非常认真的强调,“既然已经有我在了的话,你就很不必去接触这些了,不是吗”
面对着顾栖的眼睛,非常鬼使神差的,宴潮生点了一下头。
然后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都做了什么。
宴潮生
真可怕。
宴潮生自己都为自己这不坚定的意志力而感到震惊。
顾栖少年的时候,是这么蛊的孩子么
顾栖哪里知道自己面前笑的温和的青年内心到底都在想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孩子还小,便是再如何的桀骜不驯,终归是不懂成年人心底的那些弯弯绕绕。
他既得了宴潮生的点头,便用另外一只空着的手,将宴潮生点在蛇头上的手指拂开。
顾栖的面上分明该是没有多少情绪变化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宴潮生觉得自己就是知道,对方的内心现在必然是眉开眼笑、神采飞扬,是与他冷酷漠然的面上完全不同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