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容这阵子总闹脾气,他自认已经算是十分容忍了。
让人日日给他送补药、送燕窝,给他做了官服,赏了好几箱子金锭,还带他去看先帝的丧礼。
结果他呢硬说自己不喜欢,不冷不热地闹脾气,闹了好几日,没一日消停的。
秦骛忽然想到,该不会扶容还是想做官罢
他还是想做官,所以还在闹,想引他多注意些。
自以为想通了这一层,秦骛冷哼了一声“小东西,翅膀硬了,还敢威胁人。”
忽然,殿外传来宫人们的惊呼声。
“扶公子来搭把手”
“陛下不是说”
秦骛回过头,走出殿中,拉开门,朝底下望了一眼“又怎么了”
扶容倒在雪地里了,宫人们不知道该不该去扶他,毕竟刚才秦骛才发了脾气。
秦骛往前迈了一步,厉声道“愣着干什么把人扶起来。”
宫人们走上前,把扶容扶起来。
他们想把扶容送回偏殿,可是,秦骛却定了定心神,淡淡道“送去冷宫,他要去冷宫。”
说完这话,秦骛便甩上了殿门。
是扶容硬要去的。
他就等扶容来跟他求饶。
这回再纵着他,只怕要无法无天了。
小雪飘了一夜,天色擦亮,宫人们捧着热水和点心,脚步无声地走进偏殿。
偏殿没有收拾,床榻上的被褥散乱,地上还丢着几颗药丸。
秦骛盘着腿,坐在小榻上,面色铁青,一言不发。
他仿佛就这样坐了一夜。
宫人们小心翼翼地说“陛下,百官都快进宫了,请陛下洗漱更衣。”
秦骛掀了掀眼皮,瞥了他们一眼,低声问道“他怎么样”
宫人们反应了一下,很快就明白过来“奴才们已经帮扶公子在冷宫里安顿好了,章老太医也过去了,应当无碍,说是给扶公子扎了一针,马上就能醒。”
秦骛从喉咙里应了一声“嗯,发热了吗”
“没有。”宫人们摇摇头,“奴才们扶着扶公子的时候,扶公子身上冷得很。”
“该,谁让他大晚上往雪地里钻”
秦骛并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站起身,走到挂起的冕服前。
宫人们不敢插手,只能捧着东西,站在旁边。
秦骛穿上冕服,似是随口道“去看看他醒了没有,跟他说,朕再问他最后一次,他去不去,他现在开口求朕,朕还带他去。”
“是。”
一个宫人退走,小跑着出去了。
冷宫离皇帝寝殿有点远,宫人一路小跑,来到冷宫门前。
扶容从前住在冷宫里的时候,经常收拾,如今也只是几天没回来,冷宫也还算干净整洁。
昨天夜里,宫人们送扶容过来的时候,被子都放在柜子里,叠得整整齐齐的,拿出来就能用。
宫人推门进去,屋子里点着一个小炭盆,扶容正趴在榻上,裹着被子,睡得正香。
章老太医应该是回去拿药了,所以房里只有扶容一个人。
他走上前,推推扶容,轻声唤道“扶公子、扶公子”
扶容睡得沉,他喊了好久,扶容才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醒来“怎么了”
看见宫人,扶容还特意看了看四周,确认自己是在冷宫里,而不是在养居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