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恩齐“你到底要说什么”
苏良站得笔直“他们一个是软肋,一个是骄傲,只有我什么都不是。您很早就让我参军去了,我在荒原待了几个月回家,数次生死一线,您也从不曾多问我几句。到后来,我们好几年都没有一场坦诚的对话,就是两个陌生人。”
“”苏恩齐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苏良,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等我”
苏良打断他“我没办法和蒋华池一样无法无天,引来您的溺爱和关注;我也没办法和陆听寒一样耀眼,我已是上校,光芒还是被他全部掩盖了,有太阳的时候谁还会注意月亮呢我不上不下地平庸着,就在想,我这一生中会不会那么一刻能让您正眼相看。”
他笑了下“现在是时候了。”
“苏良你是在和我赌气吗就为了这个”苏恩齐的语速又快了,“我再说一次,我命令你们立刻做好撤离准备”
“怎么可能会是赌气”苏良反问,“我从小到大有任性过吗我又不是那两个人,我只是您不怎么起眼的儿子。”
他深吸一口气,向苏恩齐敬礼“希望在这最后一刻,我既是您的软肋,也是您的骄傲。”
通讯切断了。
任凭苏恩齐再怎么联系,哨站再没有回应。他猛地起身,一脚踹翻了桌子
文件散落一地,传来“咔嚓”一声,桌面的相框摔了个粉碎。在碎玻璃中是三张破裂的笑脸年轻时的苏恩齐,抱花的女人和她怀中的婴孩。
苏恩齐盯着照片,额前青筋暴起,朝屋外快步走去
他想,去他妈的软肋骄傲,我还没分清月季和玫瑰。
到了指挥室,苏恩齐厉声命令“调动附近所有小队进行支援前哨站不能丢,绝对不能丢”
回答他的只有一片沉默。任凭他如何催促,无人动作。
再抬眼看去,陆听寒站在指挥室正中,无声地看着他。
那个跟在他身后聆听教诲的少年长大了,独当一面,肩担未来。他早就比他高了,肩膀宽阔腰背笔挺,下达命令时分外果决,不知从何时开始,人们信他胜过一切。
苏恩齐看着陆听寒一路走来,看见他眼中燃烧的火。
当陆听寒站在光中、在军官们的簇拥下看向他时,苏恩齐却惊异地发现,他像是不认识陆听寒了。
他的学生他的战友他的骄傲,有着最熟悉也最陌生的面孔,离他很远。
“这是什么意思”苏恩齐缓缓说,“陆上将,您能给我解答一下吗”
陆听寒神色不动“苏上将,我接到了医生通知,您身体抱恙,恐怕需要休息一段时间。”
苏恩齐一字一顿“我还没死呢,指挥权还在我的手上。我们相识一场,不妨敞开天窗说亮话,别给我打这些官腔。”
陆听寒颔首道“也是。那我就直说了,我与柴永宁主席都认为,您到了该退休的时候。”
副官在苏恩齐面前递上一张纸。
陆听寒继续说“柴永宁主席已经签字批准,您只需要在退伍申请书上签了字,就能好好养病了。”
苏恩齐把申请书撕碎了“反了你了。拦着我下令救前哨站,你什么意思居心何在这签名屁都不是,别以为我看不出来那个姓柴的老东西是你的傀儡。”
他的手一扬,碎纸纷纷落下。
陆听寒“您真的觉得,我们应该救哨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