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它生,为它战,为它死。
当时的陆听寒从未想过,有一日,会有人与他并肩远眺。
时渊踮着脚往远处望,想要看清北城区,浅浅的光从能源塔下照来,让他的面庞柔和又朦胧。
他在看远方,陆听寒在看他。
陆听寒微微垂眸“苏老师总说,我想做一件事情就一定会去做,这么多年来都是这样的亲情缺位,纯粹的友情也没有太多,但我并不觉得这是问题。有一点我没骗你,童年的经历对我没有影响,我确确实实不在乎那两人,他们对我来说,只是生理上的父母亲。我一直认为,我不需要太多的、与他人的维系。”
他依旧是看着时渊,道“可是你出现了。”
“最开始我觉得你眼熟,我们肯定见过面。何况你还带着谢千明的狼牙吊坠,当时我就想,真的挺巧的,对我有恩的老上司消失在荒原,而有这么一个人,恰好带着他的东西回来了,而且还让我觉得那么怀念。”
时渊微微睁大了眼睛。
他一直以为陆听寒带他回家,是因为他口才好,花言巧语说服了陆听寒。
陆听寒在他耳边低声说“少了这两个理由,或许我就不会带你走了,至少不会那么轻易。我本想让你暂住几天,等你找到工作了,就方便搬出去了。但是后面不知道怎么,那句话一直没说出口。”
他似乎是笑了“我给自己想了借口,比如你搬出去之后尾巴会打结,还得回来找我,比如剧院离我家挺近的,你坐公交方便,又比如说你时薪只有6块钱,自己住的话就只能每天吃罐头了。”
时渊说“啊这些不是借口啊,我觉得特别合理,尤其是尾巴那一条”
“对我来说是借口。”陆听寒讲,“因为我比谁都清楚,这是偏爱。你和我认识的任何人都不同,你从城外来,有太多不懂的东西,却拥有最纯粹的感情。我觉得,很难有人能拒绝你的纯粹和炽烈。有你在身边,能让人忘记很多烦心事。”
时渊从没意识到这一点。
他呆了呆“哇我有那么好吗”
陆听寒笑了,捏了捏他的脸“就是有那么好。”
“好吧。”时渊高兴起来了,“陆听寒你也特别特别好真的我在你身边也能忘记烦心事虽然本来我也不记得几件”
风势渐大,拂过他们的衣衫时猎猎作响。
陆听寒笑意更深,说“这段故事从不是一见钟情,我连什么时候心动的都不清楚,可能是在某场演出后,我看到他们向你抛出花束,而你在台上看着台下的我;可能是凯旋的那天,你在小巷子里走,我悄悄跟在你身后;可能是在墓地外的小路上,光线像是一尾鱼落在了你的脸上”
“我第一次被人等着回家,也是第一次把我的故事讲给他人听。如果在感情上我能再敏锐一些,或许,我早就向你告白了。好在为时不晚,这座塔能让人坦诚,你也能。”
他说“时渊,我希望你留在我身边,以爱人的身份。”
“爱人”。
明明是个很普通的词汇,这一瞬,时渊像是被什么击中了。
无法形容的感觉,亢奋紧张、酥麻心痒,他的尾巴僵在了半空中。他缓慢地眨眼“可我还没弄懂什么是爱情”
“没必要弄懂。”陆听寒说,“这本身就是无法定义的。还记得我们在麦田讨论过生命的意义吗,我认为来过是最重要的。”
时渊“嗯,我记得呀。”
那天的麦浪金黄,牛羊成群,机器无休无止地运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