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奴仆门卫穿梭,在主子过来小住的时候,也一派忙碌景象的大门之内,现在每天都是各种的谩骂打闹。
周围的邻居都已经烦不胜烦,走过大门口就会呸上一口的程度。
温秀英和何氏现在倒是都穿戴得很讲究,不知道的真以为是富贵人家的少奶奶和夫人一般,坐在花厅里面喝着茶水,看着院子里面唯一一个下人,一身粗衣拿着大扫把在清理落叶杂物。
何氏端着样子小手指高高翘起,喝了口茶水,找事的呸了一口,“这什么味啊,水没有烧开吧,金贵的茶叶都被你大伯娘糟蹋了,真是干啥啥不行,吃啥啥没够,八成就是故意给咱们添堵的。”
温秀英倒是没有跟着她娘补上一句难听话,而是若有所思的在发呆,现在的她和前两天的心情完全不一样了,之前胡建修在,她只要想法子把自己弄得美美的,盼望着能真的嫁给这位公子,然后享受自己努力挣来的优越生活,斗斗胡建修的正妻和其他小妾的日子。
但是现在,胡建修居然一句话没有留下,从南河村回来连夜都没过,就包袱款款的离开了汇丰城回了京都,家里的爹和大伯更是被衙门的人锁走,充了苦力,还要十五年的时间,回来的希望渺茫。
好在第一楼只是封了,并没有被罚没,而这处院子胡家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胡建修也没赶他们出去,自己算是还有个存身之所,不至于必须回到南河村那样的地方,过以前那种日子,接受村里人的嘲讽。
现在自己身子不干净了,想再嫁不容易,找个好男人那是更难,在她眼中,好男人除了沈平西那一个,周围的都不是什么好人,叫她有些哀莫大于心死了。
温秀英学着见过聂轻纱说话的姿态,慵懒缓慢的吐出一句话,“下人笨点娘你就慢慢教,咱们现在没有进项,您当维持这么大个宅子不用银子的么”
大房现在两人,就跟孤儿寡母相差不远,虽说二房也是如此,但好歹自己还有这宅子,她翻遍了这个小院的所有地方,终于是找到了书房里面藏着的一张房契,同时还有几百两的银票和不少现银,这会才敢这样悠闲的坐在这喝茶。
何氏没有气质的翻着白眼,嘴角朝一边撇着,这个样子可是跟她身上的华服一点不匹配,十足的没品。
“慢慢教,这好好的肉给她都弄不出之前的味道,更别说别的地方了,真是比不上以前的丫头婆子,你也是怎么说也要留一个不是,毕竟咱们现在可是这县城的大户人家,就这么个婆子伺候,也不怕丢脸。”
这才鸟枪换炮几天,何氏已经完全忘记她在南河村大半辈子掏鸡窝等下蛋,猪圈锄粪的生活了,现在这顿顿吃肉的日子还满是嫌弃。
此话一出,叫温秀英这个亲闺女都忍不住斜了她一眼,眼里的神色带着鄙夷。
“呜呜啊”在以前下人住的一间屋子里面,传来一阵老人口齿含糊的叫喊声,带着抗议和不满。
何氏把嘴角撇得更夸张,站起身走到花厅门口,“刘氏,你聋啊,没听到那边老太太又闹呢,去看看是不是又拉床上了,真是恶心。”
孔氏现在彻底是瘫在床上,完全不能生活自理了,何氏和温秀英把她给搬到了下人房,觉得已经算是仁至义尽,这孔氏以前只偏心大房,只把温奇文一个当成宝贝疙瘩,现在正好叫这两个人伺候着她。
刘氏一言不发,放下手里的扫把,朝最角落的背阴小屋子而去,她有时候都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自己的家散了,丈夫一走,归期不定,儿子被县学开除,再也不可能当官,她家完全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