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嫂子也不能应下这个事,她得回去跟玲珑汇报才能回复姜娘子这事成不成。
当然是成的,玲珑让刁新想法子弄了两架旧织机给送过去,又送了些青麻和绣线,将那两个妇人遣了。原要再雇两个妇人,姜娘子说几个女孩子已经会照顾小娃儿了,不用再雇人,且还有她和温婆子在,也能搭把手,就这么吧。
温婆子就是那个老妇,她尚且能动弹,平常家里煮饭缝补的活儿也能做,只要官府给的粮米盐巴够用,这些人就能将日子过下去。
这以后,收容所倒平静安稳了。
过一个月,又有人遗弃了两个女婴,被人捡起送到收容所,这两个女婴一来,人就忙的不得空了,但怕再雇来的妇人与先前的妇人一样的德行,几个人生就咬牙熬过来了。
整顿河运漕口的时候,杀了些人,囚了些人,还下了些清河令,不许船主私囚女人在船上赚风尘钱,否则依律惩处。有些人因此吓破了胆,就将船上的卖家女都撵下船,有胆子大的又收了那些年轻的,而年老色衰的则无人问津,由她生死去。这些女人半辈子都囚在船上,迎来送往的多了,身子早坏了,年岁也不轻了,从良嫁人是不能了,又不会做别的营生,逼的半生死之际,被人指了条活路,去官府建的收容所去,在那儿好歹有口吃食,有个遮雨的屋子住。
五、六个妓子只能提着流离半生才挣下的几件零星家当,奔投了收容所。
良家本就不容风尘,这几个妓子来投,姜娘子心里不愉,但不敢开口撵人,又想着都是可怜人,来就来了,横竖吃的不是她家饭,住的不是她家屋子,她不能做凭白得罪人的事。况且这里确是人手不够,来几个人,也能搭把手做事,自己也能得几分轻松。
她就没想过,这些妓子不会做事,毕竟以前是人家的摇钱树,吃住嚼用都由人家一手打理,她们只管卖弄风骚勾搭人会掏客人的钱子就成。
住下才发现,可坏事了,几个人只勉强会烧火,勉强会补衣裳,勉强洗衣裳,正经过日子要会的活计,她们都是勉强。照顾娃儿的事,全不会,人还懒,等闲不动手,非得撵的狠了,才愿意挽起袖子做点子事,即便如此,做出来的事也没个体统,很让人看不过去。几十岁的人了,做出来的事情连个十岁的小丫头都不如。
又行事不周全,也不管院里还有几个半大丫头,时不时的要烟视媚行一番,吓的几个丫头都不敢和她们坐一桌吃饭,平日里也是躲着走。
这倒罢了,烟花女子的品性么,一时半会儿改不了,她们若有心从良,慢慢改就是了。都是苦命人,天老爷不怜恤,让她们沦落到了那个地方,命该如此,是上辈子造了血孽,这辈子才得了这样的下场,苦水倒尽了都没处说。
万幸离了那条江,还有个收容所,后半辈子好歹能踏实过了。
有这种从良心的,也有不知足受不得苦的。收容所的一日三餐都是粗茶淡饭,有发善心的人若给她们送来鱼、肉,她们就能吃到些肉食,不过这种人少,一两个月都沾不得荤腥味也是有的,不过粮米管的足,缺了肉顶多馋些,别的倒不碍,平常人家也是这种日子,大伙早就习惯了。
但妓子们却对这种日子过不下去,她们在船上时,为了留客,日日好酒好菜的备着,早吃惯了精细吃食,陡然过起粗茶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