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急了几天,又思虑了一回自己去贵州应该会去什么衙门,衡量了一番,大概是会入通政司然后放弃了去贵州的念头,只一心想将他眼下的事先做好。
眼下的事是准备带着屯田清吏司的众官员,跟着督察院及巡御史等南下,丈量土地,重画水利枢纽與图。
吵吵闹闹起起落落了一个月,人事变动不停,几家衰亡兴起,风声鹤唳,人人自危。将近三月中旬,各处官员的配制也算初初妥当。皇上祭了天坛与地坛之后,才正式打发当执此事的官员起程。
玲珑早准备妥当行礼,就等着一同南下。
维枃想劝玲珑就先留在京城,安稳等着徐知安做完事以后归京,他去江南是为政事,带上女眷同行怕不妥当,若被好事之人见了,说不准又要借此事扇一回妖风了。
那意思就是,徐知安此次做的是得罪人的事情,中间很可能还出妖蛾子,闭上眼睛想想都能知道,那些人不会坐以待毙擎等着朝廷的人来查抄家产,这一路,定是不太平的。
他自处尚且艰难,再带一个她说不准就成了拖累。
玲珑也知此时风声不好,皇上自从尝到抄家的甜头后,那些厂卫做起事来越发肆无忌惮,且借机打压与他们不对付的官员,提刑司的人多次上书陈言厂卫行事不妥,恐会带来民愤,让皇上管制一番,但这些折子,皇上一直没有置会。
如此情况之下,厂卫行事更是变本加厉,又掌握了官员们的生杀大权,众官员皆对他们退避三舍,避之不及。
许多人说起皇上,也只能叹一声咱们这位皇上啊
余话一字不提,提了就是非议,就是罪过。
本是一场于国于民有益的事,生是被闹成了为皇上敛财的一种手段,何其悲乎,何其哀也。
忠于皇权的思维深入骨髓,却偏偏遇了个行事如此混帐的皇上,也难怪这么多人都纠结的要死要活。
维枃是一番好意,但玲珑自有她的打算,她要南下,不一定非要跟着徐知安一起走。徐知安的本意是让她行动由已,只要身边有个妥当人,两人分开行走也可以。
况徐郎君和随娘子此时正在洞庭,只要去了洞庭,与徐郎君随娘子两人会合,徐知安就不必担心她,能放心做他的事,她也能和公公婆婆两个游一游洞庭。
八百里烟波云梦泽,足够她们游览至徐知安归来的那一日。
这话说的可轻松,维枃问过徐知安,得知他父母确在洞庭等着玲珑,便叹息一声,不再相劝。
玲珑让徐大船的母亲和兄弟暂时住在徐府,一是照应他们母子,免的他时时牵挂家里,二是园子今年得有人打理,还得种菜,以备冬时需要。
徐大船性子算不上多好,因着做过掮客的原因,他的行为常常让人看着有几分谄媚,世侩,贯爱信口胡说,正经话也是真假参半,肩背常是躬缩着,二十四五的年轻人,看着却没多少朝气。
玲珑用他,是因为他对官家有敬畏之心,心窍灵通,做事也利落,行事更常有意外之举,算是很得用的帮手。
此番,玲珑想让他跟在徐知安身边,平湖做事也妥贴,但他太本分了,对某些需要出其不意才能做成的事,他怕是做不来,这时候,倒不如徐大船得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