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绢虽然觉的这面汤稀的能照见人影,小菜只够两口的量,很是稀奇却不说话,估磨着江南人家就愿意这么吃。只问过贺嫂子说暂时不吃那几颗菘菜时,就洗了个略小些的坛子,把菘菜切几半压里面,倒上些盐水,积上,十来天就有酸菜吃了。
贺嫂子冷眼瞧着,这丫头可比画角有眼色,做事也利索,说话还有分寸,手脚也勤快,眼里有活儿,不声不响的就把厨房都拾掇妥当了。
画角太老实了,老实人都笨拙,做事比着伶俐人就差了点儿。
再一问,原来是与姑娘一起学过礼的,虽学的不全,用在做事情上,也尽够了。
贺嫂子就说“你这样的妥贴人,想来大奶奶是很看重你的。”
黄绢笑笑,没搭话,就是她这样的人,大奶奶才不敢很用。关家陪嫁的丫头婆子多,大奶奶跟前不缺她一个。
维枃家离徐府隔了三条街巷,也在外城,这一片地方住的几乎全是小京官,有讲究体面的,门前洒扫的很干净,有不讲究体面的,门前就倒泔水,还有小孩子光屁股蹲在墙根儿拉屎,几家门前能听到朗朗读书生,几家门前能听到妇人高高叫骂声。转过三条街,才进了一个小巷子,往里走,第五家就是。
房子也老旧了,不过能住人,因为是赁了住的院子,租户也不好多花银钱修楫屋子,就这么住着。
维枃去上职了,家里由管家照看着,管家与徐知安相熟,见了徐知安先叫了声“徐小郎”,又转口叫了声“徐姑爷。”
玲珑从车里下来,那管家就紧着行礼,唤了声“二姑娘。”
便跟身边的小子说“去告诉奶奶一声,说苏北的二姑娘和徐姑爷过来了。”
拿的东西多,平湖和画角黄绢三个吭嗤吭嗤往里搬,却见里面又走出来几个人,三个随从样的人跟着平湖几个帮忙往回搬,那几个书生样的人,过来与徐知安玲珑两个见礼。
“可是二妹妹,二妹婿我是常永志,你们的大姐夫。”一个长相清朗的男人过来说。
玲珑只在微南时远远见过一次这个大姐夫,已经是六七年前的事了,早忘了他长什么模样。
“见过大姐夫。”两人拱手作礼。
常姐夫说“多礼多礼,我再与你们介绍,这位是我族兄,字治平。”
“治平兄。”
那人拱手还礼“不敢不敢。”
又指一位蓝衫书生说“这位是姑姑家的三表兄,字怀远。”
徐知安与玲珑又见礼“怀远表兄。”
怀远表兄很随和“啊呀,多礼做甚,都是亲戚骨肉,寻常相交就是,就唤我三表兄就是。”
然后跟玲珑说“妹妹许是忘了我,我跟母亲去过徽南,那时妹妹将将五岁,算一算,十数年了。”
玲珑隐约记得姑姑当时是带了一个表兄,只是他不常来后院,多是在前院与兄弟们玩儿,所以也不记得他长什么样了。
于是她不好意思的说“`我忘了。”
三表兄也不计较,很开怀的说“你忘了也是应该的,小小囡囡嘛,是记不得许多人许多事。”
然后话头一转问道“我听说你们是去了冀中,外祖父外祖母身体可还健朗”
“嗯,还算健朗,只年纪大了,免不了生出些毛病来。”
“如此就好,你姑姑常常挂念,写信来也只说一切都好,思量着父母对儿女也是报喜不报忧的,实是放不下心。待考后,我亲去冀中一趟,见过二老,也能安你姑姑的心。”
“如此才好,祖父祖母定是很高兴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