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祖母一见玲珑面就抱着她开始哭, 老太太都哭了,别的人也不能无动于衷,邹氏抽了帕子拭着眼角说道“你那时一走, 将老太太多半的魂儿都带去了, 一日里问许多遍“玲珑可走哪儿了江上风大不大吃食可顺意”, 直到收了你的信, 她才不问了。只每日里提不起精神,饮食也少,可唬的我不成,只能叫你妹妹们多去她身边闹腾,好歹闹了两分精神, 又叫姨娘们整日与她说话教她打牌, 这才渐渐好了。”
她这一说,老太太就哭不下去了, 怪不自在的责怪邹氏“说这些做什么,白惹她哭一场。”又笼着玲珑说“你别听你大伯母的, 我那时是正遇着春乏了,没精神,又没个正经打发时间的事情做,不习惯。”
这才看到了堂下站着的徐知安, 对他说“好孩子,我是许久不见孙女了,这才失了礼数,你不要笑话。大家也见了礼,都是一家子骨肉,很不必拘紧,你先与你五郎几个去前面吃茶说话,玲珑儿留这里,也与众姐妹说说话。吃饭时,咱们再坐一处说话。”
五郎迫不及待的拉着徐知安走了,这个人在顾大伯家里的名声极佳,一是维枃信里多次提及,说他为人宽和周到;二是他文采好,正经二甲传胪士,顾家兄弟都是读书人,对着学识渊博的人有着天然的尊敬,如今既是一家人,自是要多亲近一些。
顾祖父就左右为难,他又想与孙女说话,又想与孙女婿说话,偏偏一个被孙儿们拉去了,一个被老妻霸占着,连一句话的空儿都不留给他,几番要开口都被老妻抢了话头。
顾祖父好生让人气恼。
最可气的是,顾祖母见他坐着不动,直接开口撵他“你也去前院与孙女婿说话吧,你在这里,我们娘们间说个话都不自在。”
顾祖父简直岂有此理。
眼看着他是搭不进去了,只能气哼哼捋着胡子往前院去了。
哼,老夫不与妇人计较。
顾祖父一走,四娘子五娘子六娘子顿时围过来,从祖母怀里将玲珑抢出来,叽叽喳喳围住她问将起来
“二姐姐,我在信里要的明纱可带来了”是六娘子。
“带了,好些颜色,够你用一阵子的。”
“六妹,怎么能一见面就要东西呢你二姐姐事情本就多,你还给她添麻烦。”是四娘子。
“不算麻烦”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也要了,你要苏北的胭脂水粉,你能要得,偏我就要不得”
“等等别吵”
“二姐姐别管,她俩自来撞上就是针尖对麦芒,谁也不饶谁,习惯了就好。”是五娘子。
“唉以前没这样啊”
“自三姐姐出嫁,这两人就结成了新冤家,先不管她,让她们吵去,二姐姐可带了香丸来”是七娘子。
“哦,都带了,姐妹人都有,就是寻常的夏日薰香。”
“二姐姐惯来嫌虚,你先时寄给夫子的那款“春莺啭”,我们都品过,极是清新。夏香也用过,初闻着略苦,后就转清凉了,最是醒神,你不知道,去年夏天母亲盯着我们学缝衣裳,幸亏有这香团醒神净心,要不然,手指头非让针给戳成筛子眼不成。”又是六娘子。
“呵呵,不至于,真不至于,好歹也学了几年针线,哪能真就非往指头上戳,又不是闭住眼睛戳。”
“真闭上眼睛戳呢。”六娘子叹气。
“夏天乏困,香团清幽,燃了它正好能睡个好觉。”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