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厨子原本准备的高汤,雪蛤鱼胶竟一个没用,他是真看不上玲珑做的这品粥,简直粗陋,但今儿是新妇下厨,他不能抢人家活儿,眼不见为净的背过身去忙自己的事。
听该顾大人虽然做着官,但他家里寒门出身,也就不怪乎家里小娘子做的吃食太过简单粗陋了,小菜虽有巧思,只是比起随家传承多年的饮食之道,道底失了几分底蕴。
不过,许是家里主子正喜欢吃呢,好歹是新妇的孝心。
天已经亮了,许是前几天下过雨的缘故,晨间裹了一层轻烟似的薄雾,空气湿湿凉凉的,有些冷,鼻腔却舒服。
玲珑在前面走,后面的画角和随家小子一人提了只食盒跟着,进了中院,就见徐知安在院里站着,院里有一颗很粗壮的桂花树,他就在树下站着,薄雾化了冷露沾在桂叶上,偶尔滴达落下来一滴水珠,他肩膀上沾了几滴冷露也浑不在意。
“可站久了衣服都湿了,怎么不回屋里等我呢”
“晨间气清,外面站站也好。唔,都备妥了么我带你去前院,他们都起了。”
玲珑略紧张的仔细查了一番自己的衣服鞋子,又抚了抚头发,没脏也没乱,紧着回屋将昨夜里备好的见亲礼端上,出来。
徐知安见她一个身量不甚高的小娘子端着那样高一撂东西,还得平端着,怕是遮的连路都看不见的,于是伸手接过来“我来拿,你只管跟着我走就是。”
他身长腿长的,端着东西也只遮了衣领,步子走的闲适舒缓,玲珑为着尊礼,落他半步走在他的右侧。
然后徐知安就扭头,走两步扭一下,走两步扭一下,玲珑看的怪异,不知他是在干什么。又走两步,徐知安开口“若你只肯落于我身后,那我便要时时扭过头与你说话,天长日久,只怕我这脖子就该长歪了。或许别家丈夫的脖子已是长歪了,不过我想着,我尚且是能挽救的。”
唉呀这话玲珑快走一步跟上他,两人并肩往前院走。
前院也不算大,正房三间,西侧房两间,东侧没有房子,是一间大草庐,庐下摆了许多花草,还有姿态很雅致的木头桌椅,庐前种着一株老梅,被精心打理过,姿态很是遒劲疏落。院里一样铺了老砖,江南雨水多气候暖,砖缝里全是幽绿的苔绒,苔绒细长,踩上去软软的。
她们一进院,从正房里就走出两个妇人来,一个是咋夜见过的楚嫂子,一个不认识,看着很是温婉。
两人过来蹲了个福礼“小郎,新娘子,大安。”
徐知安手上没空闲,玲珑就回了个半礼“嫂子们不必多礼。”
楚嫂子很利索的接过徐知安手上的物什,另一个快走几步,掀了门帘,让两个新人进屋。
徐知安揽了玲珑走两步,与她说“这个是随嫂子,也母亲身边伺候的人。”
玲珑对随嫂子点头一笑,然后就被揽进屋里。
徐家没有正堂,进门就是日常起居的地方,物件儿摆的很多,有花草,也有玉壁石头,铺阵上有种低调的雅致,中间有个圆桌,徐郎君与随娘子就在圆桌两侧坐着。
随娘子着银灰披风,里面是紫红衣裙,头上难得多了两枝榴叶金钗,神色欢喜。徐郎君依旧的宽袍广袖,银蓝披风穿在他身上似流波一般,真名士风流态,只神色似乎有些困顿,想是昨夜睡的迟了。
随嫂子当即将地上放了两个布垫,玲珑看了徐知安一眼,便与他同跪在布垫上“儿子携新妇,拜见父亲大人,母亲大人,父亲母亲安康。”
双双磕头。
这礼节太繁琐,徐郎君勉强等儿子儿媳磕了头,就说“我们都安康,你们快起来吧,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