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溪边,陈斯年蹲下来掬起水洗了把脸。
关婉韵抱臂靠在溪边的老树上歇息,“你觉得,这个布政使有问题吗”
“还用问事出反常必有妖。”陈斯年洗完脸,又用手掌的余湿擦了擦脖子,溪水清凉,皮肤也清爽起来,“为今之计,先拿下两名刺客,逼出口供再说。”
先帝二十年,该布政使还是名不转经传的伯府二公子,那一年秋,他的府上发生命案,伯府家主被人杀害,官府按着线索抓捕了他的长兄,他顺利继承了爵位,进而有机会入朝为官。先帝二十二年,年仅二十一岁的他拿到一方布政使之职,就此扶摇直上,任谁都要感慨一句年少有为,但实则,他与当时的吏部尚书交好,两人沆瀣一气,做了很多见不得光的事。
后来,他实力大增,派人将那个吏部尚书灭口,就此高枕无忧。由于没有留下证据,先帝没有怀疑到他身上,直到陈述白登基,派人着手调查伯府家主和吏部尚书被杀的案子,才顺着线索怀疑到他的身上。
但此人手底下的能人异士极多,还握着十万兵权,成了这一带的霸主,想要逮捕他,必须拿到实打实的证据。
陈斯年等人也因此遭遇了埋伏。
听完陈斯年的建议,关婉韵沉默了,在被追杀的途中,想要反过来活抓刺客,并不简单,但关婉韵没有退却,爬上一棵最高的树,眺望远方,随即开始设置陷阱。
他们的包袱里带着铲子、捕兽夹、铁钩捕网,需要等刺客越过此处时,主动上钩。
挖了坑,关婉韵一边布置捕兽夹,一边问道“你做饵”
陈斯年撇开手里的铲子,啐了一口嘴上的尘土,挑眉道“要不你做饵说不定杀手怜香惜玉。”
关婉韵最厌恶谁拿此事调侃,一脚踢在他的膝弯,眼见着高大的男人趔趄一下,差点跪在地上。
陈斯年从未想到这女人会跟他动手,转身皱起眉头,“你有病啊”
“是你先挑事儿的。”
关婉韵拿出铁钩捕网,再次爬上树干,将一头系好,又示意陈斯年去系另一头。
上面的钩子差点伤到脸,陈斯年隔空点点她,心道好男不跟女斗。
布置好陷阱,陈斯年拾了些枯枝,准备在陷阱前烤肉,以浓烟和香味吸引杀手的注意。
关婉韵隐藏在树杈上,闻着烤鸡的味道,忽然肚子咕噜一声,幸好站得高,不会叫底下那人发觉。
她抿抿唇,着实饿了。
陈斯年不紧不慢撒着调料,当粉料与鸡的脆皮交融时,香味瞬间迸发出来,弥漫在树林间。
掰下一个鸡腿,陈斯年吃起来,全然没管上面的女人。
五名杀手寻着气味赶到时,陈斯年刚好吃完整只鸡,还掏出锦帕,优雅地擦了擦嘴角。
杀手们对视几眼,悄悄朝着背对他们的男子靠去,举起了手里的钢刀。
火光映入陈斯年的眼中,幽幽深深,晦暗不明,有种阴郁的诡异感,他就那么坐着,像是没有察觉。
当锋利的刀刃擦过耳边时,他以拇指挡开,拇指上套着的,正是从天子那里讨要来的玉扳指。
作为天子的信物,陈斯年并不爱惜,当刀刃和玉料发生碰撞时,他还轻蔑一笑,丝毫没去在意玉扳指是否能承受这么打的冲击力。
树下五打一,关婉韵垂眸看着,没有要插手的意思,她解开网绳,踩在脚下,等两名杀手靠近时,腾空而起跃下树枝。
网丝罩住了两名杀手,随之传来惨叫。
网丝上的铁钩有倒刺,一旦勾住皮肤,很难拔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