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成寻常妃嫔,冯连宽就能自己做主,可殊丽无名无分,又揣着小皇子私逃,是个在逃宫人,不知天子会如何处置她。
不过,看天子抱她时紧张的样子,也知结果,故而在询问之前,老宦官已经让御厨开始煲汤了。
陈述白淡淡“嗯”了一声,带着点常人听不出的小别扭,但冯连宽伴在圣驾前多时,岂会不懂天子是什么意思。
“老奴告退。”
“跟附近百姓打听一下,锦城可有出售小黄花鱼或石斑的店铺。”
“陛下想尝尝鲜口”
“让你去就去。”
“诺。”
记得二十年前周太妃有孕时,太皇太后就经常吩咐御膳房为周太妃做这两种鱼,说是对胎儿有益,看陈斯年和陈呦鸣两兄妹跟人精似的,想必太皇太后说的在理儿,那他的孩子也得这么补,细致百倍地补,以后比人精还精。
周太妃还吃过什么
花胶、燕窝、海参车队所带的食材中应该都没有,待会儿到了锦城再找人采购吧。
又看了一眼昏睡不醒的女子,陈述白碍着面子没有过去,却为她唤来了御医。
把脉后,御医笑道“托陛下洪福,贵人和胎儿一切安好,无需再用药调理。”
那不是托他的福,是托了陈斯年的福吧。虽对陈斯年成见很大,但也看得出,陈斯年没有折磨殊丽,不过,陈斯年也绝不是因为可怜殊丽,才发了善心,多半是因为想要留下殊丽和胎儿作为筹码,日后与皇室谈条件。
炭火发出噼里声,他继续坐在长椅上戳炭火,没有一丝半点想要靠近睡塌的意思。
睡塌那边,殊丽掀了掀眼皮,在御医诊脉时,她就已经醒过来了,却不想主动讲话,一来刚刚脱离陈斯年的掌控,身心皆疲,二来自己的预谋已经昭然若揭,而天子是不会让她离开皇宫的,那他们之间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难道非要走到相看两厌的地步才能放她出宫吗
殊丽装作没有醒来,即便身子不舒服也没有翻身,就那么一直躺在塌上,盯着悬在车顶的青玉风铃。
没一会儿,一碗鸡汤被端了上来,冯连宽赔笑道“老奴服侍贵人用汤。”
再怎么选择逃避,殊丽也不能拂了冯连宽的脸面,她费力坐起身,苍白着一张脸挤出笑“有劳。”
冯连宽偷觑了天子一眼,慢慢走进车厢,正欲跪在塌边为殊丽托起汤盅,却被殊丽一把扶住。
“大总管使不得,民女受不起。”
民女
一旁的陈述白转了转拇指上的玉扳指,淡了眼眸,她以“民女”自称,是想跟他断个干干净净吧。
冯连宽还是坚持跪在地上,始终恪守分寸。
殊丽心里不是滋味,还有些反胃,觉得鸡汤甚是油腻,喝了一半就推开瓷盅,“我喝不下了。”
冯连宽理解殊丽的辛苦,也不勉强,合上盖子宽慰道“舟车劳顿,容易没胃口,等到了繁城,再给贵人寻些开胃的食材,贵人暂且忍忍,勉强吃些果腹,别饿到自己和胎儿。”
哪知,一旁的男人忽然道“吃不下就算了,不必勉强,强扭的瓜不甜,强喂的汤不香。”
闻言,殊丽垂下杏眸,盯着织花锦褥,缩小了自己的存在感。
冯连宽不好再留,躬身退出车厢,连连摇头,天子何时能改改毒舌的毛病明明日夜兼程来救人,相见后却要说些伤人的话,不是自找苦吃嘛
车厢内陷入安静,殊丽本该起身请安,可她拧了一股犟劲儿,不想服软,加之腹中胎儿是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