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男子不咳了,他迈开小短腿爬上塌沿, 趴在男子身边, “舅舅不要病。”
陈斯年苍白着一张脸拍拍他的后背, “让阿斐担心了。”
林斐窝在他怀里,既害怕又懂事, 他一直知道舅舅身体不好,可因年纪小, 根本不懂不好的结果是什么。
“舅舅, 阿斐今日作画啦。”
为了让舅舅开心, 他从抽屉里取出自己作的画像, 笑嘻嘻递过去。
与上次的“美人图”不同,这一次, 小家伙在画纸上画了三个人,自己、舅舅和仅有一面之缘的姜姐姐。
小小的孩童不懂人情世故, 只知道姜姐姐是唯一一个给过他温暖的女子。
三人在夕阳下手拉手, 周遭春风沂水, 还有一座大房子,看起来很像是一家人。
瞧着一点儿也不精湛的画作,陈斯年掀起淡色的唇, “阿斐很喜欢这个姐姐”
“嗯”林斐拱着小屁墩, 抱住陈斯年的手臂, “舅舅能不能把姜姐姐娶回来”
别看他岁数小, 却知道男子到了一定年岁是要成家的, 瞧着舅舅总是风里来雨里去的孤身一人, 他早就想要一位舅母了。
陈斯年盯着画里的“殊丽”,墨黑的瞳眸泛出不知名的流光。想起那女子仰着芙蓉面与自己一本正经地讲道理,坚如壁石的心有了一点儿动容
尚衣监内,殊丽将从宫外带回的小玩意分发给绣女,一个人回到耳房陪伴起木桃。
木桃伤得很重,脸上腹部全是淤青,人也蔫蔫的,时而清醒时而昏睡。
“小桃儿上药了。”殊丽净手后,碰了碰木桃软乎乎的脸蛋,面上尽是柔和。
木桃身上缠着布带,没办法自理,只能骨碌碌转起眼珠,“姑姑。”
殊丽应了一声,拆开她身上的布带,避开骨伤处,细致温柔地为她涂抹起药膏,“闷不闷姑姑给你买了话本子。”
“是风月话本嘛”
木桃虽在宫里长大,却很憧憬话本里的情情爱爱,即便知道此生很难觅得良人,也还是抱有一丝殷切期望。
殊丽朝她努努鼻子,“知道你喜欢什么。”
木桃咯咯笑起来,笑得下巴发疼,眼泪大颗大颗往下落。
殊丽赶忙为她擦拭,没有责怪,有的是无限的自责和心疼。
翻开话本,殊丽绘声绘色为她讲起上面的故事,当讲到主人公养了一只雪白的波斯猫时,木桃羡慕地努努嘴,“我也好想有只猫。”
换作平时,殊丽会告诉她莫要幻想,务实一些,今儿却顺着她的话道“好,有机会给你寻一只。”
不少宫女都会偷偷养猫,以散养的方式,即便被侍卫抓住了,也敲不开它们的嘴。
用晚姐姐的话说,比起白眼狼,小猫可靠得多。
这时,门口传来叩门声,殊丽道了声“进”,就瞧见一只好看的属于少年的手推开了木门。
煜王站在门槛外,定定看着床上的“呆头鸟”。
没想到煜王会过来,殊丽起身迎了过去,“殿下怎么来了”
“西厂中哪个人动的手”
少年阴郁着一张脸,对西厂厌恶至极。
殊丽不想让煜王搅和进来,“罪魁祸首已经付出了代价,殿下不必再问了。”
“不是还有一个么,可有查出”
煜王虽与木桃没什么交情,但他最不惯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