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小兵道“说不定王爷还指着苦统领能顺便拐回来两个。”
周围一圈同伴无声表示同意, 确实,贼不走空,这是咱王爷的风格
而事实上, 小苦还真的在苦苦琢磨, 自己要怎么利用好这次机会。昨日是他与木辙的第一次正面“相见”, 虽说眼前蒙着一层厚厚的银纱, 但光是那略显沙哑的声音,就足以令人瞬间产生极度的厌恶与不适这声音是同西南数千数万桩惨案缠裹在一起的, 卖儿卖女, 杀夫杀妻, 自断肢体, 服用毒蛊,遇害者所流的每一滴血泪中,都少不了这个声音的唆使。
而乌蒙云乐还在扯着木辙的衣袖说“我要治好他, 哪怕只是短短一瞬, 反正我一定要让他看到我的容貌。”
“西北蛮族,如何会懂得欣赏绝色美人, 即便是治好了眼睛,只怕他也只能看到草原和黄金。”另有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 男人的声音, 中年, 带着浓浓的南洋腔调,所以略显古怪生硬。
刘恒畅先前一直低头垂手站着,听到他说话,忍不住抬眼快速一瞄。对方约莫四十来岁的年纪,生得身形瘦削,脸颊深深凹陷下去,唇黑牙黄,哪怕裹了一身锦缎,看起来也像是偷油的贼,见不着半分贵气。
更令人心生厌恶的,是他看向乌蒙云乐的眼神,那绝不是一个长辈对晚辈应有的眼神,也与信徒虔诚的膜拜不同。而乌蒙云乐也明显不满地看了他一眼,侧身躲到木辙的肩后。
木辙并未理会她,只是问刘恒畅“听阿乐说你能在十天之内,治好此人的眼睛”
“回教主,他的眼睛我方才检查过,已经经历了两次复杂的手术,后续需要做的治疗其实不算难,我能一试,但并不能保证治完之后,一定就可以看见。”
乌蒙云乐道“就算不能保证,那我也要试试。”
似乎是不满于自己被美人忽视,南洋人又将目光转向苦宥,来回上下打量。一头银发配上遮眼的同色纱带,使他有了一种异域精致的雕塑感,鼻梁很高,下颌线分明。的确是一张能令情窦初开的少女们为之心动的脸,于是南洋人“嗤”了一声,上前伸手,一把扯掉了那条纱带。
他本来想要看到一双空洞僵硬的眼睛,残废的,丑陋的,结果却并未能如愿。
苦宥的眼睛稍稍一转,循声扭头,眼眸里融着大片金色阳光,冷而诡异,竟“看”得那南洋人稍稍一慌,不自觉往后退了半步。
苦宥唇角微微一扬。
“你能看见”南洋人眼色一变,从袖中抖落一把匕首,忽然直直朝着他的眼睛扎去苦宥耳朵稍稍一动,单脚踢开一张椅子,“呼呼”抡圆了朝着对面飞,自己则迅速闪身,躲过木辙的迎头一击
所有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间,南洋人恼羞成怒,还欲再给他一点颜色看看,木辙却道“袁岛主不必紧张,他看不见,只是听力过人而已。”
苦宥双眼依旧“看”着前方,细细观之,他的瞳光果然稍显涣散。袁彧冷哼一声,问“木教主当真打算治好他的眼睛”
“是。”木辙道,“等眼睛治好了,我还想与苦统领谈一笔生意。”
苦宥坐在椅上,依旧沉默未言,如同伤的不是眼睛,而是嗓子,无论对面提出何种条件,都好像压根听不见连耳朵也搭着眼睛,一起殉了。
三人这次并未在房中多留,很快就转身离开,刘恒畅松了一口气,又悄声提醒“白福教的教义看似慈悲,实则对存有异心者极为残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