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弦安便对余琮道“你儿子的命中也是有欲的,他贪财好色,嗜酒爱赌,又从来不信世有神明,这种得不到庇佑的烂命,只会比那些女童更加痛苦,自然没法让你活太久。你最近左肋刺痛,便是因为那里有个缺口,缺口就是你儿子临死前没有满足的欲,而你的命,也会源源不断地从那里流淌出去。”
高林心想,我刚刚听到了一段什么鬼话。
他神情肃穆地看向自家王爷,柳二公子怎么会对教派也有研究,白鹤山庄里到底都藏了些什么邪门书,朝廷真的不用去检查一下吗
梁戍将手搭在柳弦安肩头,示意他继续说。
而余琮此时已经捂住了左胸,他心口的确时有刺痛,现在经过提醒,就痛得越发明显,如同正在被一千根针细细密密地扎,脸色也白了。他以为献祭出了至亲,自己就能功德大涨,可柳弦安却说“最有价值的命,应该是同你一样,毫无欲求,而这世间无欲无求的人实在是太少了,我最近所遇到的,也就只有一个小姑娘。”
他补充说“一个十岁的小姑娘,生得漂亮娇小,喜欢穿红裙子。最主要的,她自幼就长在深山密林中,从未涉足红尘俗世,眼睛如湖水清澈,声音似黄鹂婉转,她也同样信奉神明,这回来怀贞城,原本是为了求见银喋,只是可惜,银喋却已经死了。”
余琮听得入了迷,他痴痴地问“她,她在哪里”
“还在城里,已经准备和一个五十岁的光棍成亲了。”柳弦安的语调如冷泉,“她不谙世事,所以毫无欲念,听到银喋已死,就坐在余府的大门口休息,这时候路过了一个男人,随便哄骗两句,她便跟他走了。”
“不不”余琮叫道,“她理应是我的她坐在了我的家门口”
高林半剑出鞘,想将这往前疯扑的老头挡回去,余琮却不管不顾,哪怕胸前的皮肤被割伤,也依旧直直伸着手,如僵尸一般,想要抓住柳弦安“你把她带来”
“带不来,她已经要洞房花烛了。”柳弦安叹了口气,“或许她真的是神明赐给你,来填补心脏缺口的吧,可惜了,哪怕只是来早十天呢。”
余琮的五官扭曲着,喉咙里发出困兽的声音,柳弦安拉住梁戍的手腕,转身离开小院。这回越走越快,越走越快的,是柳二公子,走得最后都开始喘了,梁戍方才握住他的胳膊站定,在背上拍了两下“不舒服”
柳弦安点头。
哪怕是硬编的故事,但是要编出一个十岁小姑娘的洞房花烛,他也依旧汗毛倒竖,浑身难受。梁戍便将人带到暖烘烘的冬阳下晒了一会儿,安慰说“没事。”
柳弦安深深呼出了一口气。
梁戍道“有了你这个故事,他的痛苦才算正式开始。”
“其实我原本是想摧毁他心中那尊神。”柳弦安道,“但见到他后却觉得,没必要多费口舌,只需要让他尝到与那些遇害者临死前一样的恐惧和痛苦,就够了,有些人是不配知道真相的。”
梁戍揉揉他的脑袋“好端端的,怎么又蹲下了”
柳弦安抱着膝盖“走累了,歇会儿。”
梁戍笑笑,也陪他蹲下“那就多歇歇。”
那个十岁的小姑娘,是柳弦安根据小花的模样,进一步加工出的形象。纯稚,无欲,美丽,一心想要将她自己奉献给神明。寻常人听到这个故事,可能会怀疑,因为怀贞城里根本就不该出现这么一个小姑娘。可余琮却不同,他也认为怀贞城里不该出现这么一个小姑娘,所以要是出现了,那一定就是神明赏赐,从头到脚都应该是自己的。
十岁,娇小,漂亮。余琮在屋里转圈,浑身的血都涌下了下腹,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