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下山交给石瀚海。”梁戍转身往温泉的方向走,“赏一顿板子,再丢进牢里饿两天,本王要亲自处置他们。”
柳弦安此时已经洗完了澡,正裹着一件单衣,坐在岸边不紧不慢地擦头发,双足依旧浸在水中,在月色下,整个人白得发光。
梁戍刻意放重了脚步声。
柳弦安果然加快了手上的速度,他将湿发挽好,又取过一边的衣裳穿了,再想穿外袍,却看着上头的脏污手下一顿。梁戍上前问“阿宁没给你准备别的衣服”
“都洗了,还没干。”柳弦安道,“无妨,不穿了,反正也就这一截路。”
山间仍有林风,梁戍看着他湿漉漉的头发,解下自己的披风,抖开裹在对方肩头“你是大夫,理应知道病不病与脏不脏孰轻孰重,不过不穿也罢,明日我让阿月再去找找,看裁缝铺子里还有没有存货。”
“王爷这就错了。”柳弦安道,“脏与病,关系大着呢。”他伸了个懒腰,觉得浑身筋骨都被泡软了,也不想再进一步阐述医理,就只沿着山路慢慢吞吞地走,是真的很慢慢吞吞,走了一阵,梁戍问“你是和这一带的蚂蚁有仇吗”
柳弦安否认“我没踩,方才看到两窝,都绕过去了。”
梁戍越发不可思议“你走路还真的数蚂蚁”
柳弦安回答“就顺便看两眼。”
梁戍“”
他扯了扯他的头发,凶巴巴地催促“快走”
柳弦安捂住脑袋,象征性地往前赶了差不多十步,速度就又慢了下来,是当真走不快。梁戍没辙,只能陪着他数了一路蚂蚁,数到后来,柳弦安又想起来一件事,便道“将这些百姓全部治好,大概还得要四十来天。”
梁戍点头“好。”
柳弦安又问“那王爷呢”四十天不算短,他还记得对方是要赶去万里镖局的,查当年谭老大人的旧案。
梁戍的确没打算在这里待太久,他已将白福教一事上书朝廷,也已派人去查处了与杜荆联手掉包粮食的地方官员,该解决的事情既然都已一一解决,自然该启程去下一个目的地。
至于柳弦安,程素月也安排好了一队人马,会在赤霞城的蛊毒之乱结束后,将他主仆送回白鹤山庄。
难道就要分道扬镳了吗白鹤山庄虽迟早是要回的,可柳弦安仍记得自己此行的拆婚任务,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回。他斟酌半天,委婉开口“那王爷以后还会不会再来我家做客”
梁戍转过头看他。
柳二公子双眼殷殷,就差将“千万别来”四个字糊上骁王殿下的脸。
梁戍道“来。”
怎么还要来,柳弦安只好说“那不如我与阿宁也去万里镖局。”
梁戍微微挑眉“哦”
柳弦安给自己找理由“想多活动活动。”
柳庄主若是听到这句话,估计会感动地当场热泪洒衣襟。
梁戍暗自发笑“倘若我并无意求娶柳三小姐呢”
“无意”
“无意。”
“当真”
“当真。”
柳弦安立刻改口,那我还是不去镖局了,回家活动也一样。
同时假模假样地补充“唉,阿愿若是知道,一定难过得很。”
梁戍被他这毫无诚意的变脸速度气笑“难过什么,难过再也跳不得湖”
柳弦安脚下一个趔趄。
梁戍没有伸手扶,柳二公子只好自力更生站稳,心虚道“跳什么湖,什么跳湖”
梁戍不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