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原地刹住,马车出于惯性,仍往前蹿了一小截,梁戍意料之中听到车里传来“咚”一下,而后便是倒吸冷气的声音。
“哟,公子”车夫赶紧进去把他扶起来,“没事吧”
“无妨。”柳弦安额头被撞红了一大片,也没搞懂自己怎么会摔出这种四仰八叉的姿势。车夫把他扶出马车,道“公子在这里喝杯茶,歇歇脚吧。”
梁戍已经先一步进了茶棚,小厮一见王爷离开,立刻快速跑过来,吃惊地问“公子,你的头怎么了”
“不小心撞了。”柳弦安的目光扫视一圈,见山道上一共只停了三架马车,茶棚里也并没有多少兵马,便问,“只有这些人”
“刚从城里出发的时候,还挺多的,后来就分了不同的路。”小厮道,“高副将说是王爷不想动静太大,所以要微服出行。”
柳弦安又问“这一路你都与高副将在一起,他还说了什么”
“没了。”小厮如实回答,“说完微服出行的事,高副将问我叫什么名字,我说阿宁,他又问哪个宁,我就告诉他,是无不将,无不迎,无不毁,无不成,这个宁,公子亲自给我取的,然后高副将就再也没有说话。”
柳弦安拍拍他的脑袋“以后再有人问,你就说是安宁的宁,走吧,去歇一歇。”
两人挑了干净椅子坐下,桌上已经备好茶水和吃食,山郊野地,自然不会有什么好东西,粗茶一大壶,烧饼硬得像石饼。在西北征战时,这类玩意算军中主粮,高林早就吃习惯了,但他觉得像柳弦安那种金贵公子,必然不可能咽下去,于是好事地往隔壁桌扫了一眼。
柳弦安确实咬不动,不过也没丢到一旁,而是掰下一块,正在蘸着茶水细嚼慢咽,一旁的小厮也有样学样,吃得斯文有礼,主仆二人就这么坐在斑驳的阳光树影下,分完了两张大饼。
高副将看得直懵,连带对白鹤山庄的伙食产生怀疑,觉得难不成这群人平时都是干嚼药材当饭,怎么这都能吃得毫无意见。
梁戍也面无表情地收回目光,他带人出来全是为了逗乐解闷,现在乐没了,就开始没事找事“本王有说过要在此处歇息吗”
高林冤得很,原本我只安排在这里喝茶歇脚,是谁非要用饭的,让摊主弄了一堆隔夜的饼,结果我看人家柳二公子吃得倒挺高兴。
为了避免自家王爷继续找茬,作出更大的妖,高林主动转移话题“今晚可要宿在小眠村我差人提前去打点。”
“不必。”梁戍将茶盏往桌上一放,“赶路要紧,走到哪里算哪里。”
高林“”
什么叫走到哪里算哪里,这一路除了小眠村,就都是高木深林,连块平整的空地都难找到。吃硬饼,睡树林,此等戏弄人的心机手段,简直和王府里老赵四岁的熊儿子有一比,被小姑娘给揍了,憋三天就憋出来一个去扯人家的头发,可谓出息惊人。
梁戍看向他“你在想什么”
高林摇头“没有没有,我什么都没有想。”
柳弦安吃完了饼,就被小厮强行拉出去散步消食,两人齐齐站着打圈按揉胃,反正高林之前是没见过这种养生权威局的,于是自己也跟着学了两下,模样喜感。阿宁没憋住“扑哧”一乐,柳弦安也笑,而他一笑,场面就很不得了,高林低声道“乖乖,怪不得公主非要嫁。”
梁戍对此不置可否,他大步踏出茶棚,翻身上马“出发”
阿宁将柳弦安扶上马车,盘算着往后要同高副将混熟一些,看看能不能有机会也给公子讨要一匹小马来骑,好多让他动一动,别总是吃完了就睡。
心里正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