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味、臭汗味、烟草味、皮革味、火药味、屎尿味
闷热的房间里充斥着各种让人作呕的味道,早已经饿到麻木的夏月凉却连呕吐的力气都没有。
她不知道这里有多大,也不知道关押着多少人,但能清楚地感觉到死亡的气息在快速蔓延。
门外的绑匪们一如既往地粗鲁暴躁,说的话她却一个字,或者说一个单词都听不懂。
是的,她这个学过四门外语的人,竟连一个单词都听不懂。
看不见、动不了、没饭吃、没水喝,生存的可能性越来越渺茫,但她依旧努力坚持着。
爸爸老了阿狸还小,还有命在旦夕的言景深,他们都需要她。
她一定要活着出去
房门突然被踹开,一群人涌了进来。
夏月凉刚嗅到一点点新鲜空气的味道,那些人二话不说举起枪就开始扫射。
滚烫的血肉飞溅到她的脸上身上,周围那些和她一样被绑架的人很快就没有了生气。
枪声停了,没有中弹的夏月凉呼吸停滞,就跟死了一样。
“女士,实在抱歉。”一个穿着皮靴的男人走到她面前,用有些生硬的英语说道。
夏月凉的身子剧烈抖动,终于恢复了知觉。
她用嘶哑的声音呼喊“你们要多少钱尽管开口,我的孩子还小,父亲年纪大身体又不好,我丈夫在医院生死未卜,我不能死”
那男人丝毫没有被打动,用手枪抵住她的额头。
“女士,这些人全都加起来也不如你的一根手指值钱。
赎金已经在路上,但我们没有时间了。
体面的人应该有体面的死法,祝你好运”
“姑娘,姑娘”
经过一阵呼喊和拍打,面色青白浑身冰凉的少女终于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一脸焦急的芸娘,以及头顶那碧蓝如洗的天空。
少女死死抓着芸娘的手,挣扎着坐了起来。
波光粼粼的落星湖,精巧别致的半池山庄,亭亭玉立的荷花,湖上水鸟留下的涟漪,晒在身上暖暖的阳光,今天一早便陪她游湖的船娘
一切都那么真实,原来她又做噩梦了。
不,这不是梦,而是她的前世。
一枪爆头,结束了她三十二岁的生命。
借那绑匪的“吉言”,她这个“体面人”好运地穿越到了一个“体面人家”。
如今的她是奉国太师夏宁则最小的孙女,十多年来虽然也有种种不如意,却已是她前世从不敢奢望的生活
“凉姐姐”扒在船舷边的小男娃怯生生地唤了一声。
夏月凉这才发现自己竟把这小家伙给忽略了。
“小意快上来。”她冲小男娃招招手。
小意呲溜一下就爬上了船,老老实实蹲在夏月凉身边。
他今年只有五岁,芸娘到山庄做事也只有三四年,两人都没有见过夏月凉这个样子,刚才真是吓坏了。
见她面色基本恢复正常,芸娘松了口气“姑娘,大热的天儿您这手冰凉冰凉的,是不是病了”
小意大声分辩“凉姐姐是做噩梦了,才不是病了呢”
夏月凉对他温声道“姐姐方才是不是吓到你了”
小意用力点点头“嗯嗯,连水鸟都给吓飞了呢。”
夏月凉吩咐芸娘“小意的衣裳湿透了,咱们快些回去吧。”
“是。”芸娘站起身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