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于吃食上很少挑剔,朝食更是很少大肆铺张,几样就够了。
怀揣着隐秘的期许,他伸箸挟了少许。尝了尝,木然地想着,不是她做的味道。
不是她做的东西,不是她亲手做的、只做给他吃的东西。从前未深想,如今再一想起,却恍惚发觉,她已有许久未往紫宸殿送过东西了。
那日她来紫宸殿求他,似是她最后一次,给他做吃食。
想到这,桌案上的食物便变得毫无滋味,一阵阵的冷意自心头向四肢百骸蔓延开,连握着食箸的指尖都是凉的。
哪怕已到了春夏之交,哪怕正午阳光炽热,哪怕他并未只着单衣,也挡不住这阵冷意。
傍晚,吴茂入内,带着这些日子所查出来的东西。
从那日何寻菱在椒房殿外一跪,他亲眼瞧见她受的那些委屈以后,便命人开始查了。
他要将这些年,她所受的委屈,无论是从何处受来的,桩桩件件,算个清楚。
那是他的心上人、是他的妻子,却总是在他这儿,受尽了无数的委屈。
从前早就明白的道理,偏偏等轮到自个的时候,却从未将皇后的事记挂在心上过。他只以为自个后宫无妃妾,皇后就那么一个人,怎会有什么气受。
顾祯苦笑了声,抬眸看向吴茂“说罢。”
吴茂先是呈了何太妃的“何太妃这些年跟在太后娘娘身边,先是屡屡提及汝南大长公主的事,令太后娘娘厌恶皇后。又因又因”他于这时抬首看了看皇帝。
顾祯眉眼一沉,冷声道“继续说。”
“又因娘娘入宫这些年未有子嗣,便更遭了太后娘娘厌烦。”吴茂心一横,继续给说了下去,“那日何姑娘往椒房殿去跪,也是何太妃教的,后来何姑娘去太后娘娘那儿诉苦,更是何太妃领着去的。”
皇帝命人查,然这些年的事儿,总归是不大好查清的。
纠结一二日后,吴茂想了许久,便干脆从太后身边的宫侍入手,那宫侍被稍稍一恐吓,倒也不含糊,直接牵扯出了何太妃。
何太妃自是什么话都不肯说,也不肯认自个从中挑拨的,吴茂嫌麻烦,直接提走了何太妃几个近身宫女。
宫女里头自有胆子小的,只是问了几句,再威胁一二,便将这些年的经过和盘托出。如此,吴茂便就着这条线,一路顺藤摸瓜地查了下去。
顾祯猛地睁开眼,眉目含戾,声音掺了些森然冷意,咬着牙道“朕心善令她暂居宫中,倒是给了她作祟的可乘之机了。”
吴茂垂目不语,半句话也不敢说,更不敢应声。
从皇帝住东宫起,他便跟在了皇帝身边,然跟了这么多年,他却很明白,那书上所说的喜怒不形于色,大抵便是形容他那主子的。
这么多年了,他从未见过陛下动这样的怒。
便是当年被先帝幽禁,他也只是背地里冷笑了几声,恭声领旨谢恩。
“既然她嫌这宫里住得不痛快,那朕便另外给她找个地儿罢。”顾祯食指抵着额头,唇边挂着抹冷笑,“大角观,还是玉法寺吴茂,你替朕选一个罢。”
大角观就在紫微宫西南角,是先帝当年沉迷佛道时,建来炼丹的地方,而玉法寺也是皇家寺院,却是在北邙山上,颇为偏僻清幽。
觑着皇帝的面色,吴茂想着陛下此番恨极了何太妃,沉思片刻后,便大着胆子道“那玉法寺清净,又十分漂亮,奴婢以为,定能洗去太妃一身罪孽。”
然顾祯却笑了笑,自顾自道“朕觉得还是大角观好些,父皇清修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