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许家没有儿子,老大小时候就夭折了,现下只有一个姑娘和小哥儿。二姑娘许韶春白皙水灵好生养,是闻名十里八乡的村花,但老幺许禾却生的面黄肌瘦身子骨差,灰头土脸的一点不随他姐姐。
村里人茶余饭后总爱多嘴两句,同样的爹妈怎么就生出两个大不相同的儿女来,在姐姐的对比下,禾哥儿更是不起眼。
张放远瞧掐着腰立在灶边的小姑娘珠圆玉润的,一张脸儿白里透红,黑溜溜的眼睛搭上红樱桃似的嘴唇,一身娇俏的宝蓝色里绒冬衣,活脱脱就像是大户人家里骄养的宝贝女儿,难怪陈四提起来都要咽哈喇子了,倒确实是好皮相。
而反观一旁在灶台上操持的小哥儿,一身用碎步拼接的交领麻布衣裳裹着瘦骨嶙峋的身子,那黄焦焦的一张脸上没二两肉,凸显的两只眼睛格外大,但却没什么神采,眼圈周围也一片乌青,整个人都灰败的很,像个矮瘦的小猴儿,实在是跟他姐姐判若两人。
“萝卜炖心肺炖了一炷香有多,我已经把汤都调好了,等把菜炒一下就行。”
小哥儿语气淡淡的,声音还参杂着冬日生寒的沙哑,既不似姑娘家娇柔,也不似哥儿声音的清丽,倒像是河滩边上觅食偶尔嘎叫一声的野鸥子。
系着块围襟在灶台前操着锅铲炒菜,往锅里放盐撒料的功夫却很麻利,不过几锅铲过去炒菜的味儿就充斥在了小灶房里。
张放远摸了摸下巴,菜可真香,都赶得上城里最好的食肆了。
“张屠子”
忽而来的一声呼喊,惊的屋里的许韶春就近抱起了个料子瓦罐。
张放远偏头,瞧见忙慌慌过来的刘香兰,不紧不慢道“许娘子,我找一下茅房。”
“在左手边,你沿着屋檐一直过去转个角就是了。”
“好。”
张放远按照她说的地方走去,刘香兰见人走远了才钻进灶房里。
许韶春稍稍舒了口气,放下了瓦罐,转而上前挽着刘香兰的胳膊“可吓了我一跳娘。”
刘香兰呵斥道“可得小心躲着这人,整日上城里喝酒耍乐的,我瞧他是故意摸着过来瞧你,还编慌说是找茅房。你这丫头心也这般大,都没留意着。”
“娘知道那人品行不好,怎的还请家里来。”
“哪里是我喊的,那是你爹喊来杀猪的,自从老屠户死了后,咱们村里就他一个屠子了。要是不喊他来杀猪,那就得到别的村子去喊人,你爹说太麻烦了,犯不着。”
刘香兰话闭,又瞥了一直没有发话的许禾一眼“菜做的怎么样了哎呦,怪香的。”
许韶春眼见说起饭菜来,连她娘都夸赞一句,不由道“肉菜可不是香嘛,禾哥儿手艺好是好,不过就是味道做得太大了些。娘要我在这灶房里学着,可惜了娘在城里给我做的这新衣裳尽窜着味儿。”
“你这傻丫头,晓得你不喜烟熏火燎的,可今儿外头客多,可不得拿出点东西见客。”
母女俩说了好一会儿,这才想起偏灶里还有一个人,转身对许禾道“禾哥儿,这边菜做好待会儿你就别出去了,摆饭上菜都有人干,你回屋里吃饭。不是娘不让你出去,今儿来了好些村里的长舌妇,到时候又得拿着你和韶春说事儿。”
许禾眼皮子都没掀,只点了点头,不管是别家办事还是自家办事,反正他都是这样的安排。村户人家一年到头也吃不上几顿好的,今儿几个肉菜,他等人都出去吃饭了添上一大碗饭,舀两大勺菜在屋里吃的反而更自在。
张放远从茅房回来,跟着村里的男子一起玩儿了几把骰子,运气不错,连着赢了好几把,输了的就不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