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身上趴着一只丑丑的长虫,虫子在狗卷荆靠近的时候挪动了一下位置,露出他腹部那个半圆形的伤口。他的血留了一地,还有从伤口隐隐流出的内脏,正常人受了这样的伤早就死了,奇就奇在这个男人还活着。
他呼吸微弱,确实活着,虽然也活不久了。
这种强悍的生命力,世间罕见。
狗卷荆看见男人,就知道库洛里多为什么没阻止自己半夜出门。
大概是当师徒久了,小家伙也能摸到一点库洛里多的思考模式了。
他靠近男人蹲下,命不久矣的人眼睛闭上又睁开,他的手指轻微的动了动,试图握紧手里的武器。
不用怀疑,如果对方还有行动力,就会暴起一把击杀掉他。
就在这个瞬间,狗卷荆就查到了他是什么类型的人,决定s次元魔女对症下药“要交易吗”
甚尔早就早就知道这个狗屎的世界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他出生了这么久,唯一能够称得上好事的,就是和小姐相遇。
明明已经决定干完这一票就要开始新的生活,把狗屎的禅院姓氏改掉,舍弃掉过去的一切。
然后他就要死了。
甚尔捂着伤口,鲜血染红了咒灵的身体。智力低下的它顺从甚尔的指示,吸收着他的血液,抹除了他留下的踪迹。
但是咒灵没办法替他治愈伤口。
这种程度的伤,即便是天与咒缚也无法靠着自愈力痊愈。
换句话说,他就要死了。
甚尔对此早有准备,只是在这个时间点,让他非常、非常、非常的不甘心
大概每一个倒在黎明的人都是这样的不甘吧。
该死的禅院家。
该死的天与咒缚。
该死的世界
甚尔的动作却和他内心的怨愤相反,他靠着意志力甩掉了追兵,极其冷静地寻找了一个偏僻的街区,在确定没有人追击来之前,倒在了公园的灌木丛里。
他倒不是有多好心为夜行的路人着想,只是还想苟延残喘多一会儿。
哪怕现在看来已经是必死的结局。
躺下的一瞬间,黑暗就拉扯着他的意识,一旦入睡,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在睡梦中死去,这大概是身体给予的最后温柔,但甚尔顽强地进行着最后的拉锯。
疼死了。
疼到每一次呼吸都在受罪,疼得每一根神经都在抽搐,疼得他眼前一片漆黑,耳朵里都是杂音。
当五感失去了之后,就到了死亡的时刻了吧。
未来的天与暴君即将陨落。
什么声音
随着声响逐渐靠近,甚尔努力想要辨别来着,却看不见、听不到、动不了。这大概是他成年之后最狼狈的时刻了。
到了这一刻,甚尔还是不想认命。
他试图蓄力一击。
“要交易吗”
正常来说他应该什么都听不见了,不知道怎么的,这句话居然清晰地传达到他耳中。
不,这不是声音。
对方的意思直接印刻在他脑中。
甚尔的眼睛动了动,模糊之中只能看见对方绿色的眼眸,那双眼眸超远了生理层面的视线,直接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形成一个印象。
生命力最原始的呈现,渗透着金色的森林,是人类所不能企及的神明居所。
“想要什么,就、就,拿去”甚尔努力发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