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雪场的客人不在少数, 阿纲当然不可能在大白天开着火焰一路飞过去。
于是等他赶到的时候,战斗看上去已经结束了。
空旷的雪地中央,黑发的丸子头少年形容狼狈地站在那里。
他身上的黑色滑雪服已经变得破破烂烂, 看上去像是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划破的。
少年脸上带着擦伤, 半边身体浸染着血迹,头发凌乱,有不少发丝都掉落下来, 散乱着垂在脑后。
可他脸上却带着笑。
阿纲赶到的时候,正好看见夏油杰脸上带着明朗的笑容, 仰起头, 将手心里一团黑漆漆的球状物向着张大的嘴巴里送去
阿纲一声“等等”的阻止声还没来得及叫出口,夏油杰已经用力一个吞咽, 将那枚黑色的球状物吞了下去。
他也是顺势做完了这个吞咽的动作后, 才发现了阿纲的到来。
少年下意识想要露出一个微笑,然而下一秒, 他的表情整个僵硬住了。
在阿纲难以言喻的注视中, 夏油杰猛地弯下腰,一只手深深抠进身下厚厚的积雪, 另一只手则用力捂住自己的嘴,试图强压下不住涌上喉头的强烈呕吐欲。
然而, 这并没有什么用。
黑发少年躬身匍匐在纯白的积雪之间, 从被他自己的手死死捂住的嘴唇中, 仍有作呕声与随之而起的咳嗽声不住传来
“呕呕咳咳咳咳咳咳”
夏油杰咳得几乎撕心裂肺。
他从未过如此刻这般的感受
想吐,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一股前所未有的、像是擦过某种呕吐物的臭抹布一般令人作呕的臭味不断从食管之中向上反涌而来, 几乎充斥了他的全部感官。
在今天之前, 夏油杰从未想过吞食咒灵会是这样一种味道恶心到他现在恨不得将自己的整个胃都吐出来。
刺激到让人已经除它之外再感受不到任何其他味道的恶臭, 因之不断上涌的作呕感, 拼命压抑之下却愈发强烈的咳意
这种种种种难以描述的异样感受杂乱而无序地交汇在一起,使得夏油杰一时显得愈发狼狈。
他扎在雪地里的那只手手指死死扣进下方的积雪之中,仿佛那冰冷的触感能带给他某种快慰,微小地缓和下此刻遍布全身的不适
就在这时,一只手轻轻抚上了夏油杰的背脊。
那是一只远比夏油杰自己的手要小得多,纤细到不像同龄男生的手。
可就是这样一只毫无力量感可言,似乎根本就带不来什么安全感的纤弱的手,即便是隔着厚厚的滑雪服,夏油杰却依然感到有某种温暖而坚定的力量从那只手与自己背部接触到的地方,顺着对方满是安抚意味的动作,慢慢地、一点一点地融入进了身体
“还好吗夏油君”少年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明显的担忧和关切。
夏油杰挣扎着摇了摇头,借助着这股或许只是他万般难耐之下,自己臆想出来的力量,终于压下了喉口最后一丝令人作呕的恶臭,捂着嘴干咳着在身旁少年的帮助下慢慢站直了身体。
“谢谢,我没事了。”他的声音因为刚刚的剧烈咳嗽带上了一丝沙哑,脸色惨白惨白,看上去不像是刚刚吞下了一个咒灵,反而像是大病未愈。
黑发少年用力擦了擦嘴角,转头对身边的人露出一个有些勉强的笑容
“倒是泽田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阿纲没想到这人恢复以后第一个要问的竟然是这个,一时竟没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