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泪盈于睫,眼眶尽是通红的,但眼泪并不再落下,只在眼眶里盈盈地打转。这副样子就好像在拼力地强忍委屈,却根本忍不住。再加上她一字一句都在顾全大局,太后深深一喟,示意宫人扶她。
身边的嬷嬷直接将她扶到了太后跟前,她低头拭泪,太后握住她的手,温声道“好孩子,委屈你了。事情到了这一步,以非你一己之力可以扭转,哀家自会料理清楚,你不要操心了。”
她闻言眼泪一下涌得更厉害了,就像是在外受了委屈的孩子被自家长辈一哄,总会忍不住地哭起来。
她于是复又跪下去,仰着脸,手搭在太后膝头“太后娘娘,丧期之事,臣妾倒觉得没什么可指摘的,陛下与玉妃娘娘感情甚笃,不免有、不免有情难自禁的时候。臣妾只是不明白陛下素来勤勉也谨慎,怎会在这事上如此大意祈祥殿、祈祥殿的人那么多,哪有不透风的墙”
她越说哭得越狠,花晨递来帕子,她边擦着边又哭道“臣妾心疼孩子,却也不得不恼陛下的糊涂。怎的就连、怎的就连自己的名声也不要了呢”
她这般说着,知道他必定在听。他听下去,自会想到那些念头是从何而起的,心下就有了逃避错误的理由,也大可将这错处推给旁人。
太后的目光亦往殿门处扫了一眼,虽隔着屏风看不见他的身影,却也知他就在殿外。
她心下掂量了一番轻重,睇着徐思婉,意有所指道“哀家知你心疼陛下。可哀家也要说你一句这样大的事,你早先竟没同陛下提过么陛下但凡早些知道,也不会闹得这样大。哀家原当你是陛下跟前的知心人,这事你可实在是不应当的。”
徐思婉一听,就知他对她也生了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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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望着太后,眼中生出感激,哭声中的委屈也更重了几许“陛下近来政务繁忙,又为臣妾的孩子难过,已是心力交瘁。那几场梦不过子虚乌有,臣妾自己都不知虚实,便不想再让陛下烦心。更何况”她低下头,抽噎了两声,“臣妾一早便与宫中的诸位姐妹都提过了,可就连皇后娘娘都说,先前并无人失过孩子。臣妾哪里、哪里会轻易往丧期的事上想后来再被托梦说卒日被偷换,臣妾也是不信的,禀奏皇后娘娘也不过是给自己求个心安,谁知事事担忧着陛下,竟反倒害了陛下”
她越说,语中的那份悔恨越重。语毕稍顿了顿,又决绝道“太后娘娘,便准臣妾在诸位大人面前为陛下争辩两句吧待这事之后待这事之后臣妾便也无颜见陛下了,日后就都在太后娘娘面前尽孝便好”
“说什么傻话。”太后摇头,“哀家适才说了,这事已非你一己之力能够扭转。现下哀家还要告诉你,你纵有不妥的地方,也大可不必将罪责往自己身上揽,陛下和玉妃都比你的错处要大得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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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口吻生硬“若来此一趟只是为了与哀家说这些,你便回去吧,哀家适才刚见了陛下,一会儿还要见一见玉妃。这事瞧着出在眼下,实则症结是在当年,那时你可还没进宫呢。他们两个始作俑者不将罪责担起来,轮不到你来替他们愧疚”
这话说得怒意分明,大约半是在与她说道理,半也是说给皇帝听的。
她想太后约是真的有些恼,自己的儿子捅了这么大的篓子,引得全天下口诛笔伐,没有哪个当母亲的能不生气。
只不过,太后就算再生气,也总归偏心。这些话里即便听似指摘皇帝的更多,她也知太后心里更怨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