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臣妾也是为着自己。”楚舒月低着头,模样和顺,“她也太糊涂了,便是要搅浑水,也不当这样乱咬,尤其还敢咬到臣妾身上。臣妾人轻言微倒也不打紧,可宫中谁不知臣妾与娘娘走动颇多,这不是往娘娘身上泼脏水么”
玉妃听至此处,眼底无可遏制地划过一抹厌恶。
转而摇摇头“罢了,不提她了。你且说说,你是拿什么换的倩嫔的信任”
楚舒月垂眸一哂“就如昨日所言,臣妾告诉她,方氏日后还有一计。她生怕再度受害,如料追问了究竟。”
“她还真信了”玉妃不由笑了声,“本宫当她多精明呢,原也不过如此。然后呢”
“然后”楚舒月美目抬起,凝于玉妃而上,“作为交换,她自是要帮臣妾。更何况能除掉方氏于她而言也不算亏,就大大方方地答应了臣妾的要求,还说要臣妾去方氏那里寻一枚瓷盒。”
“瓷盒”玉妃浅怔,楚舒月点头“是啊,臣妾原还想着自己塞些东西给她,让她栽给方氏。岂料她主动开口,倒免去了臣妾的麻烦。”
说着她右手往广袖中一探,转而摸出一枚小盒。那小盒是青瓷制的,上而绘着葡萄花纹,托在手里清爽大方,楚舒月笑道“莹贵嫔素日骄奢惯了,胭脂水粉皆不知有多少,少了一件也毫无察觉。这葡萄纹又是莹贵嫔最喜欢用的,阖宫皆知,臣妾一会儿就送去给倩嫔,凭她用什么法子,也不管她栽给方才人还是臣妾,宫正司对着档一查,自会让陛下对她生疑,瞧她到时还如何争辩。”
“办得好。”玉妃又赞了她一句,正欲再嘱咐几句,红翡急急跑进来,连呼吸都是慌的“娘娘,出事了”
“慌什么。”玉妃眉心一跳,“好好说。”
红翡只得迫着自己缓了两口气,束手道“倩嫔、倩嫔小产了”
玉妃与楚舒月都一怔,旋即相视一望。
前日晚上方如兰出师不利,但倩嫔总归也受了惊,却偏又未闻小产之事,她们一时摸不清是这孩子命大还是从前就弄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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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妃很快稳住心神,浑不在意地轻哂“怕什么,小产就小产吧。她小产,对咱们还能是坏事不成”
“唉”红翡一叹,“倩嫔失子自是喜事,只是、只是昨夜陛下守着她,据说深夜醒来便看到满床的血。陛下心痛不已,已下令命宫正司彻查前日之事,还说”
她至此忽而嗓中一噎,玉妃急道“说什么”
红翡膝头一软,跌跪下去“还说不论牵涉到谁、不论是什么身份,尽可押去宫正司动刑”
玉妃打了个激灵,猛然起身“你说什么”
红翡急得要哭“奴婢不敢骗您”
漪兰阁里,徐思婉半夜服过药后去洗净了身子、换了干净的寝衣,却再也没能入睡。
她不睡,他也毫无睡意,就抱着她、陪着她。她先后在他怀中哭了几次,每一次的声音都轻而缓,但足以让他痛彻心扉。
是以在片刻之前,她听到他对宫正司下了旨。这原不在她的谋划之内,但让她十分欣喜。
这听来只是一句理所当然的吩咐,实则却并不常听见。这句话说明他疑到了玉妃那一干人,怒火中烧之下想追查到底。
玉妃若听到了这些,该是也要慌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