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洛兰望着一步三回头的女儿,发现她踌躇的不肯走,反倒是慎之那孩子规规矩矩的行礼之后,就离开了。
可萧洛兰又怎么能忽略他某一时刻的失态,就连女儿也坐立不安的望着他们,不知该怎么办。
萧晴雪看阿兄走了之后,想追上去,手里的压岁铜钱忽的变得烫手了起来,她当然高兴阿爹阿娘给她的压岁礼物,可如果这礼物只她一人有,那她还不如没有,看阿兄那样,她心里也不好受。
她要不在这边把阿爹另一枚压岁铜钱要过来给阿兄萧晴雪这样想着,脚停在了原地,偷偷看了一眼阿爹,不明白他为啥这样做。
“天色不早了,乖女儿回去睡觉吧。”周绪表情自若的看了眼天色,对晴雪笑道。
“阿爹,我”萧晴雪磨磨蹭蹭的上前,说实话,她还是第一次感受到她阿爹的气场,明明阿爹对她也是和颜悦色的好模样,可她就是心里打鼓,慌慌的,阿爹话里语气明显带着不容反驳。
“好孩子,快去睡觉吧,明天该起不来了。”周绪拍了拍女儿的肩膀,让她回去。
萧晴雪嘟着嘴巴,不情不愿的回去了,等回到自己的鹿鸣苑,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
”时间也不早了,夫人”周绪看向夫人。
萧洛兰嘴唇紧紧抿着,她抬眸望着好端端的非要闹两个孩子不愉快的周宗主,心里明白这人的性子根本就没有变过,他想拿捏人心时,不论对敌人还是家人都可以做到残忍。
阖家团圆的时候,非要如此委屈另一个孩子吗连她都看出慎之对那枚压岁铜钱的期待,萧洛兰心里又闷又气,像是暴雨未下时连绵不断的高温闷热,浑身都置身在压抑的空气中。
他可以在任何一个时候,换成另一种惩罚方式,可他偏不,萧洛兰站起身,身上环佩轻响,双手端笼在大袖中,随即离开,不想再听周宗主说的话。
他是周氏宗主,他是幽州节度使,他是大将军,他的位置导致所有人都必须对他言听计从,可,家里和外面是能一样的吗
周宗主对陆家的惩罚还不够吗为什么一定非要牵连到慎之身上,还是以这样的一个方式
不知走了多久,萧洛兰坐在镜湖里的小亭内,望着盈盈月色下的镜湖水波,今年过年,她让春花她们回自己家人那边守夜去了,所以她的身边难得的没有人。
周围安安静静的,夜里寒风吹面。
萧洛兰知道明天会很忙,要早起吃元宝,初一虽是不扫尘,但是门一开,各郡官员就会纷排遣家仆排队递上名刺以贺新春之节,但此刻的她毫无睡意。
她望着镜湖的盈盈水波,只要设身处地的一想,就能感受到慎之那孩子的失望,可慎之一句话也没有说,甚至在守夜结束时才离开。
萧洛兰是真心把慎之当做另一个孩子来疼的,因此现在心也抽抽的疼。
她低头找了一圈,拿出一枚压岁铜钱,说是铜钱,但是是用一块上好的青玉雕琢而成,三枚压岁铜钱俱是青玉色,镶着金边,内里刻字,没有穿孔,就是一枚铜钱形状的压岁物,如果忽略字,这些铜钱都是一样的。
萧洛兰看了一会,提着裙角又走出了镜湖小亭,周宅颇大,经过女儿的鹿鸣苑时,萧洛兰发现苑里已经熄灯了,她在周宅,来的最多的地方除了明心堂就是鹿鸣苑,慎之的月影居在女儿鹿鸣苑的对面,以一个人工湖隔开。
萧洛兰提着灯笼,穿过桥梁,经过一处小园后才到达月影居。
她甚少来慎之这边,因着担心慎之会觉得她管他的事,重组家庭的孩子心思总要敏感一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