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叹口气,一会儿又恨恨的不知道瞪向哪里。
她身边的妇人,是自小跟在身边伺候的丫头,已经嫁了人,管着她屋里外头的事。
“太太,怎么样”那婆子不安的问。
“怎么合计,也不像样啊闹不好,真要动南郊的铺子了。”她烦恼的按按眉心。
婆子也着急了“太太,那南郊铺子,虽然地偏,但一直很好租,每年家里的嚼用,都能顶上一大块的。就这么出了,将来日子可怎么过啊,大爷要有后了,二爷要读书还要成亲呢”
“那怎么办我就这么一个姑娘人家聘礼整整齐齐的,她的嫁妆如果太兑付,进了人家门儿,怎么抬得起头来啊。”
“要不然,一会儿老爷回来,您再跟他商量一二”
“跟他商量呵呵,我这二儿一女,就跟我二婚带过来,强姓了他刘似的他什么时候当他们是自己的儿女什么时候给过好脸儿儿子功课不问,前程不管。女儿长这么大,一只银钗都没戴过他的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那婆子也无话,真是这样。
家里老爷,看起来体面的很。不赌钱酗酒,不沾花惹柳。每天衣着整齐的坐着马车,带着小厮出去忙碌,待谁都和气。谁看到,都会认为是个讲究人儿。
可对家中太太和儿女,就一个字,冷。
不打不骂,不说不笑,不发脾气,可就是不搭理。
每月拿回来的生活费,勉强让娘儿几个饿不着,多余的一点没有。
太太有时气得要命,但却无处发泄。
“是不是老爷,外头做的不好,赚不到啊。”
“呵,公公只是黄家的账房,老实本分一辈子,都还能给他们哥俩一人置办一个院子和几亩地的产业呢。他忙活多少年了拿回来多少你瞧他的穿衣打扮,我们娘几个所有的衣裳首饰加起来,也买不了他那么一身谁知道怎么回事搞不好,就是外头养着人呢”
“可是咱们咱们查过几次,也没查到人哪。”
妇人把手里的东西摔在桌子上“就是想不通啊他要是嫌我年纪大,不好看,我又不拦着他纳小的可日子总得过吧儿女总得管吧好话赖话,一天天见不着人,愣没机会说可你不说吧,他就在那儿装傻简直是气死我了。你说如意这门亲,多好拿点银子回来,风风光光的把她送上轿,能有多难可真是气死我了。”
这妇人丈夫姓刘,大家都管她叫刘太太。
婆子看着自家太太发脾气,心中却叹气。别看太太这个时候骂得凶,老爷真要在跟前,她规规矩矩,连一句反驳的话也是不会说的。
两个人长吁短叹。
屋外,一个女孩子在偷听,听完,失落的回了屋里。
屋里简单的摆设,她朴素的衣裳,不禁眼泪流了下来。
她在伯父家,看到堂姐妹过生日,伯伯送的金钗布料。
她在舅舅家,看到表姐妹盼着舅舅回来,给她们带稻香春的新点心。
而她她清楚的记得,长这么大,爹跟她说过的几句话。
明明她长得不错,手又灵巧,可父亲,怎么就不看她一眼呢
不光她,她的大哥二十多了,学了什么现在做什么将来怎么办孙子几时出世父亲一句没问过
她会做活儿了,给父亲做的荷包,腰带。
父亲淡淡的接过去,一次没穿戴过
而他脚上穿的鞋,都是谦益祥的,听表姐说,一双最普通的鞋,也要一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