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一次的路,再走第二次便不那么累了,尤其他们还在甘州待了那么久,基本已经适应这边恶劣的气候,一路上走走停停还算平和。
其实算下来也就辛苦行都司这一段路,到了陕西境内水路四通八达,顶多只是路上苦闷一些,倒是不用他们自己赶路了。一路上的驿站也已经通知到位,只要他们到了驿站就可以换马或者换乘。
众人没过几天便再次在王守仁那“快到了快到了前面就是了”的忽悠之下抵达了渭水码头一路乘船东归。
到了船上,大家不是忙着整理此次西北之行的收获就是围坐在一起畅聊“关学”,竟是没人觉得枯燥乏味。
连汪机这位随队医生都大有收获,手头不仅攒了许多西北特有药草的图文资料,还从文哥儿的启发里开始痴迷于研究一样东西产钳。
文哥儿提出这东西,一开始是用于牲畜的,弄的是牲畜的助产器。
因为他去一户牧民家玩耍的时候正好碰上人家邻居有头牛难产,怀了那么久的小牛没能保住。
见牛主人满脸心疼,文哥儿也觉颇为可惜,便和汪机讨论起当前水平能做出来的助产仪器。
最好能把人能用的产钳也做出来。
牲畜用的助产器和人用的产钳差不多,大抵都是借助仪器帮母体把孩子牵引出来,只是根据身体大小与生理特性在规格和形状上有差异而已。
文哥儿也是当初去农研所参观的时候看过这玩意,碰上母牛难产便想起了这件事。
他和汪机讨论了一番,决定先试着造两把在牲畜上多试试,要是能救下几头小牛犊也算是把花费赚回来了。至于人用的,也按照初生婴儿脑袋的平均大小造两把备用。
私心里,文哥儿是希望用不上的。可倘若当真倒霉地碰上难产这种要命的事,这简单的助产仪器也算是多一重保障。
河西走廊的人家挺多,几乎是家家户户都会养上几头上头偶
即便军户送来的蜜瓜很多,这么多人分吃还是很快就吃完了。
文哥儿便与跟着大人相送的皮孩子们叮嘱了几句,让他们有练武天赋的便勤加练武,有读书天赋的便勤加读书,只要肯下功夫练出好身手或者学点有用的学问,将来哪怕不去参加文试武举,也比旁人多一些本领傍身。
打铁还需自身硬,你想别人高看你一眼,须得先有值得别人高看你一眼的本事
平时许多小孩都皮得像个猴儿,上山下河不带虚的。可这会儿他们都知道文哥儿要回京师了,那是差不多两千里以外的地方,往后怕是再也见不着啦
于是他们都乖乖站好听文哥儿最后的叮嘱,泪花儿一直在眼睛里打转。
文哥儿都被他们弄得有点鼻酸了,说到最后只能伸出手挨个摸摸他们的脑壳,再也讲不出什么勉励的话来。始有难产的孕妇也找上了他们,起初算是病急乱投医,想着这位汪医者既然能解决牲畜的难产问题,孕妇家里人便跪着求汪机救救他们媳妇和孩子。
毕竟,听说汪医者本来学的就是救人的本事
汪机一向心系病人,得知母子都有性命之忧后想也不想便应了下来。他从小就爱钻研,各家医书都看了不少,知晓难产也有许多种,因此没有立刻给人打包票说自己一准能救活,只带上产钳与药箱过去跟产婆讨论具体是什么情况。
这一去,人用的产钳也正式派上了用场。
后头陆续又有几次这样的登门求助,汪机对产钳的使用也从一开始的紧张变得越发从容了。
临走之前,他还按照文哥儿的安排开了一次关于助产仪器使用方法的专业培训,尽量培训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