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父母死得早,根本没成亲,平时可谓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他自己也没甚长远打算,攒了钱便去寻那些藏在穷街窄巷里的暗娼快活几天,没钱了再出来寻摸点赚钱的活儿干。
他那相好的就是个窑姐儿。
一个是什么活都得接的臭帮闲,一个也是什么活都得接的穷暗娼,都是对以后没啥指望、过一天算一天的人,就这么穷酸地处着呗。
都是一条街上的,彼此自然相互认识,是以那长着络腮胡子的帮闲这么一说,周围人自然哄笑起来。
文哥儿没想到第二笔生意就有人故意来挤兑自己。
不过他既然想好了来大街上摆摊,便是不想只抄圣贤书上的之乎者也。
文哥儿没理会众人的取笑,他把小身板儿坐得越发端正,绷着一张小脸提起笔认真询问“你平时唤她什么呢写信最开始就得写上称呼。”
那帮闲见文哥儿还真认真发问,倒是一下子哑了,脸色那笑嘻嘻的促狭表情都收了几分。
只不过窑姐儿哪有什么值得写到纸上的称呼呢,别说她们家里不一定会专门给她们起独属于她们的名儿,便是起了她们也不好意思在这种行当里用、
大抵都是看听那些有名气的名伎取个名号唤作“花想容”,她们便学个“阿花”“阿容”。
更多的,她们想不出来。
便是想出来了也不会有人记得住。
倒不如不想了。
“唤她心肝”那帮闲搔搔后脑勺,想了半天才想出这么个称呼来。
这还是两人胡混时随口学人喊的。
众人听了“心肝”二字,又是一阵哄笑,倒把那存心来戏弄文哥儿的帮闲笑得有些面红耳赤。
文哥儿还是坐得板正,点着小脑袋表示自己记下了这个称呼,又问帮闲要给他相好的写点什么。
他这般认真的表现,旁人也不好再笑了。
再一细看,这小孩儿长得粉雕玉琢,眉目灵动至极,那双眼睛乌溜溜的,澄明而清亮,仿佛世间有再多的肮脏污秽都不会叫他沾染半分。
寻常人家养出这么个娃娃,哪个不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谁舍得放他出来这里遭人挤兑嘲笑,对他说些不堪入耳的市井秽语
这又是相好又是心肝的,要是有自家小孩在的话他们可是得捂住他们耳朵的
在帮闲抓耳挠腮面对文哥儿的询问时,有人悄悄拉着伙计问文哥儿是谁,这才知道人就是京师赫赫有名的王家小神童
小神童不愧是小神童,别人四五岁的时候字都认不全呢,他就能出来给人代写书信了
于是就这么一会的功夫,刚才的“免费”话题又添了个新谈资居然是小神童免费代写书信
这不得马上排个队,叫小神童帮忙写封信让他们带回家给家里的小兔崽子看
老爹给孩子信,应当也算家书吧
见那帮闲还在支支吾吾,三棍子都憋不出个屁来,周围人就开始催促起来“李大胡子,你到底要不要写啊不写快滚蛋,我们都等着让小神童给我们写信呢”
那被唤作“李大胡子”的帮闲被人一催,更想不出来了,只得胡乱说道“那你就帮我写好多天不见了,我想你想得睡不着觉,你这几天想我没有,这样成不成”
旁人听了直摇头“你这种肉麻大白话,哪里值得浪费一张好纸小官人,咱别给他写了,他根本就是来捣乱的。”
那帮闲本来确实是来捣乱的,这会儿听其他人都急切地想让小神童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