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察觉到面前少年的异常,贝尔纳黛特有点担心地问道。
“没什么。”他闭上眼睛,将所有沉淀在眼底的阴影都慌忙掩盖过去,同时迅速摇摇头,收回贴在对方鞋边的脚。
“那我先把剩下的检查项目给你做完吧。”贝尔纳黛特边说边站起身将仪器重新消毒。
彼得看着她刻意背对过去的身影,终于确定她就是在躲着自己,并不是他一开始的错觉而已,于是终于忍不住开口问“是我做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事吗”
她擦拭仪器的动作顿了顿,偏头的弧度很小,似乎不打算转过来看他“抱歉,你说什么”
“你在回避我,贝妮。”他的声音听上去有点忍无可忍,“包括这几天你没有来,都是因为你不想见到我。为什么”
如果现在是梦境就好了。
如果现在是梦境,他就能无所顾忌,用任何他想到的办法来诱导她开口。
他已经很熟练于这么做,知道该碰哪儿,用什么样的手段才是最合适,最让他们彼此都感觉到很愉快的。
伴随着这个阴暗念头的升起,彼得能再次感觉到一阵难以自制的狂躁感翻滚在胸腔里。
这段时间以来,或者说自从那些黑暗甜腻的梦境变得越来越激烈,他在现实生活中的情绪似乎也跟着受到严重影响。但他从未将这个情况报告给任何研究人员,因为无法开口,更不愿意开口。
“不,你没有做错什么。”拿自己梦境里受到的折磨去惩罚现实中什么都没做过的人,这是很不可理喻的行为。
贝尔纳黛特很清楚这点,于是在短暂的沉默后强迫自己调整态度,转身看着对方“我只是在想,既然你现在的情况已经稳定许多,而且也能比较好的控制自己的力量,那应该是时候让你跟其他团队成员接触一下。”
“你可以提前告诉我。”
“抱歉,是我不好。”
听到她如此真诚的道歉,彼得的情绪也跟着慢慢平复下来,语气也不再像刚才那么尖锐“那以后你还是会每天都来看我的,是吗”
她迟疑片刻后,摇了摇头“这个恐怕不太行。”
“为什么”他的脸色看上去比刚才还要糟糕一万倍。
贝尔纳黛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或者说不知道为什么,在他问出这个问题的一瞬间,她完全没有勇气去回答。
歉疚心加重了噩梦的混乱程度。
她被梦境里满怀怒火和不解的少年死死压制得无法动弹,感觉自己就像是即将被撕烂得四分五裂的凄惨祭品,听到他一遍一遍在自己耳边或发泄或哀求地质问为什么,却只能不断重复“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可是这样的词汇实在太苍白了。
彼得咬着她的耳尖,听着一直在她发出断断续续的哭泣,迷乱到分不清是痛苦还是快乐。然而心里的空洞却始终在越长越大,甚至已经快要把他自己都吞噬掉。
“他们说,即使是最骄傲的灵魂也会因为爱而受伤。是这样吗2”他报复性地想要将她弄出更多脆弱的眼泪,“那我想听你为我哭的声音。”
她拒绝不了,也反抗不了,只能感觉自己从身到心都快被这场无终止的梦魇给彻底蚕食干净。
三天后,贝尔纳黛特见到了那个由霍金斯国家实验室送来的新实验体。
一个十五岁的黑人少年,手腕上的数字刺青是096,从墨迹深浅来看,应该是最近刚烙印上去的。
也难怪他看起来跟之前的所有实验体,甚至包括081都不一样。
他会认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