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珩不傻,他知道,让路承沢中途跑到他车内,闹这种阵仗的,唯有一。
那人的姓名,呼之欲。
阿妤。
整整十年,他未曾见过她。
不知现在,她过得如何,可消了几分气。
路承沢像是料到了他这种反应似的,他沉默半晌,正色道“松珩,当初,和薛妤也算是我看着在一起的,按理说,我身为好友,不该去插手们之间的事。”
“可要知道,今时不同往日。”
一句今时不同往日,好似什么都没说,可却又好似已将话说尽,说穿了。
松珩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下来,只剩唇上一点颜色在兀自苦撑着不肯落幕。
“我是知己,是至交,有话,我得跟说明。”路承沢像是也知道自己要说的话十分残忍,是提前打了铺垫“这几年闭关苦修,有事,我没告诉。”
松珩看向他,良久,才动了下唇,苦涩道“不必瞒我,我了解她的性格。”
“是暗杀还是围堵。”他看了下自己的手掌,道“想必她不肯轻易放过我。”
“说话,我原本也这样认为。”路承沢看着他的眼睛,摇了摇,道“可是没有,子珩,一次也没有。”
松珩呼吸都顿了顿。
“十年前,她从审判台带一只妖鬼。”路承沢斟酌着言辞,想尽量说得委婉,可思前想后,发觉这种事还是得说得事求是,半点也刻意不得,便坦道“薛妤将他带在身边破案,从昭王手下夺人,不惜与人皇对峙,之后更是将他带回邺都,送入洄游。”
“如今,那只妖鬼任邺都殿前司指挥使一职,官拜一品。”
他话音落下,松珩唇上那点岌岌可危的血色也如潮水般退去,绷成灰而直的一条线。
当年薛妤在最后一刻,救下那只恶贯满盈的妖鬼,说话,不止路承沢,就连松珩自己,也认为她在赌气。
任谁也没那么大的心,才经历一场背叛便又想着再来一次。
特别是身居高位的人,在一地方跌倒一次,便不再有第二次。
“子珩,我心知肚明,薛妤不可将殿前司指挥使这职位当儿戏般指去。”路承沢说罢,将一幅折叠起来的画像推到松珩面前,道“看看。”
松珩默不作地将画像展开。
画中的男子眉眼璀然,一双桃花眼中风情潋滟,一席水蓝的长衫,人的比例被拉得修长而匀称,身段合宜,不论是那张脸,还是含笑时的气度,全是远看近看都挑不瑕疵的精致。
是这世间九成九的女子都无法抵挡的模样。
松珩深深吸了一口气,想,纵使薛妤不是喜好男色的人,可十年洄游的天赋毫无疑问,她惜才,欣赏。
比曾经欣赏他还要欣赏画像上这名男子。
即使她无动衷,对情、爱这方面后知后觉的迟钝,可对方呢,不借着那张脸生不该有的想法,而后缠着她,引诱她,无所不其极地勾她,让她心软。
松珩不,也不敢再往后深想。
“松珩。”路承沢肃了神色,正儿八经地道“她既然放过了,这次又是来查任务,中间还有佛女调和,应当不再骤然发难,可平时的小摩擦怕是不可避免,别往心去。”
“现下,不说,即便是我,也不和她对上。”
松珩阖上了眼,脊背失力般靠在车壁上,足足过了几息,才伸手颇为粗暴地摁了摁喉咙,哑道“放心,我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