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荔又起迟了。她揉着眼睛坐起身, 望着大红床幔上的比翼鸟,恍惚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出嫁, 不在宫中了。她轻轻地笑了一声。
床幔一阵晃动, 接近着被挑开, 露出燕嘉泽的带笑的眉宇。他问“一早睡醒傻笑什么”
“才没有傻笑,就是刚刚睡迷糊了,以为还在宫里,起迟了要来不及给太后请安。”怀荔掀开被子要下床。她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伸脚去寻寝鞋, 足尖在踏板上探了探,也没找到鞋子。
燕嘉泽在床边坐下,拾了寝鞋帮她穿鞋, 他随口道“怎么听上去在宫里的日子惨兮兮。”
“没有呀。一切都很好,就是得早起。”怀荔又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靠过去,靠在燕嘉泽的肩上, “皇祖母平日里不怎么束着我,就是她每日起得早, 我也得跟着早起就请安。”
“宫里的公主都要起得那么早”燕嘉泽给她穿好了一只鞋,再去穿另一只鞋。
怀荔靠着他摇头“也不是。皇祖母说过不用我们一大早去请安, 可我住得近, 想去。”
别的公主有母妃仰仗, 怀荔却是自小靠着太后生活。纵使太后疼爱,也毕竟有着太后的身份。燕嘉泽想得到怀荔自小在太后面前谨小慎微的模样。
怀荔嗔笑着拍开燕嘉泽的手, 笑道“你怎么能拿刚摸过我鞋子的手来摸我手。不讲究”
燕嘉泽看了一眼自己的手,眼底噙着一丝笑地靠到怀荔耳畔, 压低声音“摸手而已。”
他这般说着时,刚刚被怀荔拍开的手又覆了来,覆在怀荔的腰线,又顺着她的衣摆滑进去。
怀荔收回去的脚踢到了刚挂起的床幔,床幔缓缓降落,遮了床榻内的春色。
快晌午,怀荔和燕嘉泽才一起往前面去,给母亲请安。燕家本来没有晨昏定省的规矩,平日里儿媳只是隔三差五过去请安一趟。今日是中秋节,自然要全家聚一聚。
还没到堂屋,迎面遇到了燕家长房一家三口。兄弟两个在前面走,两个妯娌在后面说话。
怀荔看着长嫂牵着她的儿子,笑着说“淳哥儿好乖,嫂嫂好福气。”
淳哥儿抬起一张小脸对怀荔笑,怀荔又笑盈盈地夸了他几句。
没有人不喜欢别人夸自己的孩子,大夫人垂眼望了儿子一眼,对怀荔道“他哪里乖了,你是没瞧见他皮的时候。”
“乖的呀,不仅乖还聪明懂事。我可听说淳哥儿已经认识很多字背下很多诗词啦。”
大夫人谦虚了两句,果然顺着怀荔的话头,将话题绕到了儿子身上。大抵是做母亲的天性,谈起自己的孩子,满心的欢喜。
走在前面的燕嘉泽听着后面的交谈,却想到了别的地方。
他早就知道怀荔嘴甜,会哄别人开心,尤其是哄长辈开心。嫁过来五日,府里上上下下没人不喜欢她。
原先因为怀荔的嘴甜,燕嘉泽没少觉得喜欢。如今细想,身为一个公主却嘴甜会哄人,难免让燕嘉泽联想到她从不言说的心酸。
燕嘉泽回头望向怀荔眉眼弯弯的眉眼,心下唏嘘、心疼之余,只想对她更好些。
兄弟两个带着家眷一起迈进堂屋,燕夫人看在眼里心里也高兴。儿子都成器,儿媳也满意,这日子怎么想怎么舒心。
过了一会儿,家里其他人也都过来了,一大家子的人坐在一起说说笑笑,和睦美满。用过午膳之后,燕夫人主动提议让儿子儿媳出去转转。大夫人舍不得留儿子一个人在家,就没去。只燕嘉泽和怀荔短暂的午休后出府去外面
转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