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神色不变,心里也没明白,颔首道“传”
梁九功应声下去,到了外间门口,看清楚三阿哥的模样,才晓得这“身上乱着”是什么意思。
衣服前襟两个脚印子,一个袖子还扯开半尺长的扣子
等等,那前襟紫红色半个巴掌大的是什么
等到近前,闻到味道,梁九功就晓得,这是血腥味儿。
天啊
梁九功心里惊诧,面上恭敬道“三贝勒,皇上传召”
三阿哥面无表情,跟着梁九功进去。
等到进了清溪书屋,三阿哥就“噗通”一下跪了,道“汗阿玛,儿子过来请罪,儿子伤人了”
康熙原本盘腿在炕上坐着,听了这话,立时下了炕,近前道“怎么回事”
等到他看清楚三阿哥身上情形,眼中带了怒意,道“有人对你动手”
三阿哥想着富察老三那嗤笑的话,不由红了眼圈,看着康熙,哽咽道“汗阿玛,您为什么要送儿子去宫外为什么旁人没送,就大哥跟儿子送了”
康熙皱眉道“当时宫里人多,天花肆虐,皇子立不住,朕就从朕幼年旧例,送大阿哥与你去宫外抚养,为的是避痘。”
这样的话,早在康熙二十一年,三阿哥六岁回宫的时候,他就跟三阿哥讲过。
“有人说什么了”
康熙冷着脸问道。
三阿哥悲愤道“有奴才说儿子是庶妃所出,在外头养的,搁在过去不许姓爱新觉罗”
康熙一下子就黑了脸
当年他刚登基时,也私下里听人说过这些酸话。
他看着三阿哥道“这样的人,对你不敬,伤了就伤了,还下什么跪、请什么罪”
三阿哥耷拉着脑袋道“儿子就是被骂到脸上,实是受不住,就伤了人”
康熙蹙眉道“还跪着做什么起来说话。”
三阿哥起了,想起了正事儿,将刚才放在地上的账册拿起来,道“汗阿玛,儿子发现内务府会计司郎中做假账,谋取私利,就是为了核查此事,儿子才摘了黄带子,亲自往裕丰楼探看一二,结果赶上富察家的人骄横无礼,背后诋毁皇子,枉议宫中事,就呵斥了两句,没想到他们敢动手,儿子就还手了”
说到最后,他带了羞愧,道“是儿子年轻,不稳重”
“富察家”
康熙沉吟道“内务府富察家”
三阿哥点头道“就是他们家的老三,当时儿子还误会了,以为是九阿哥身边的富庆,结果进来人一看不是”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道“当时富察老三还有同伙,是宜妃母的二弟,儿子想着这是亲戚,原想要让着一二,可他跟富察老三狼狈为奸,冲儿子动手,儿子就叫护军校一并送宗人府了,不过他先头确实不知儿子身份”
康熙退后两步,坐在炕边。
他想起了宜妃的话,郭络罗家偷种人参。
富察家跟郭络罗家本就是姻亲,不用太过避讳,可是之前的时候却没有这样明着勾连在一起。
自己给了郭络罗家恩典与体面,三官保父子却是一条道走到黑,自家的妃主跟皇子外甥不亲近,去抱太子的大腿,所为何来
从龙之功
康熙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他看着三阿哥,心里十分复杂。
三阿哥继续道“那个多普库还罢了,到底是戚属长辈,富察家那个奴才,儿子一定要教训”
说到这里,他想起那个舞着棍子的护院,生出几分后怕来,摸了一下后脖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