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他的动作,贺峥顿时心下警惕。
虽是同寄宿这破庙之中,但他们事先说好了各不打扰,这位郎君先前也没有要和他们套近乎的意思,如今突然上前,又是何意
贺令姜察觉到贺峥身上的气势变化,不由侧首朝一旁望去,就见一位气质清雅的年轻郎君,朝着他们这处过来。
那人看到她的目光,脸上漾出淡淡的笑意“当真是巧,不想竟在此处得遇娘子。”
贺令姜闻言一愣,她认识这人
她微微凝眉,仔细看他,眼前这人五官温润如玉,言行之间更是神姿明达。
这好像是
那个上元灯会中,连中十题拿下最高处那盏花灯的人
贺云嘉甚为推崇的崔家十一郎
贺令姜倒未曾料到,在这西南偏远之地,竟还遇到一个素日见过之人,她扯了一個笑容“是你啊”
“是我。”崔述浅笑着微微颔首。
贺令姜方才未一时间认出他,他也不在意,只是笑着问道“上次撞坏了娘子的面具,真是对不住了。”
“啊”贺令姜摆摆手,“无妨不是什么大事。”
“也是。”崔述低头一笑,而后又抬眸看她,“不成想,当初临川一见,竟又在此处遇到娘子了,倒是巧得很。”
“嗯,是挺巧的。”贺令姜点头,幸而她与这人也不过见了一面,他不知自己身份家族,倒也不用担心一时泄了踪迹。
已是第二次见她,崔述却不知她姓谁名谁,他微微拱手,道“相逢即是缘,在下崔述,家中行十一,不知娘子与这位郎君又该如何称呼”
贺令姜不着痕迹地看了眼贺诗人,刚想开口的贺诗人立马知趣地闭上嘴巴。
她回道“我姓柳,这是我家中兄长。”
贺诗人就这么从长辈,降到与她平辈的地步了。
但这是她二人路引上的身份,贺令姜不想旁人知晓他们身份,如此说来,倒也说得过去。
崔述倒不知其中玄机,只道她二人当真是兄妹,他好奇地问“娘子怎地从临川到了这邵阳境内了这两处离得可不近”
贺令姜低叹一口气,神色间似有几分忧愁“我家中有亲戚,正在邕州。这不近来家中有事,需得亲友帮忙,我和阿兄这才不得不亲去一趟”
崔述闻言,便识趣地止住了问下去的话头,毕竟这是人家家中私事,不可多问。
贺令姜抬眸,好奇地问他“上次见崔郎君,是在临川,不知你怎地到了这处了”
崔述清雅一笑,索性在他们这处火堆前盘膝坐了下来“我啊,是同这叔父到安南一带涨涨见识。”
叔父
贺令姜眉头轻蹙,不知他这位叔父又是崔家何人
崔述似是看到她面上疑色,解释道“我叔父家中行二,在安南都护府任职。”
都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他今年秋季便要参加秋闱,但也想趁着在此之前,多去各地见识见识。
以崔氏的声望和他自己的能力来说,此番科举之后,圣人必然亦会授官与他,届时想要再寻个清闲的时候,去周游见识,那便难了。
恰好过年期间,叔父手下的家将回江州送年礼,过了十五才回去。
于是,他禀了父亲,便在上元之后跟着那家将一同往安南来了一趟,这其间倒涨了不少见识。
他这么一说,贺令姜就立时明白过来了。
崔氏家族的二朗主,崔闵,正是安南都护府的都护,统治整个安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