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韵当初绣给他的那只荷包上, 也有这么一朵荷花,绣功并不怎么样,尤其是花蕊, 突出的针线,极为不自然。
但,不太可能。
她同三皇子并无半点交际,怎可能会送他如此私密的东西。
三皇子喘过了那一阵,脸色便缓和了许多, 抬头看向太子, 虚弱地道,“皇兄不必担心,都是老毛病。”
太子点了点头,目光却依旧落在那张帕子上。
三皇子似是也察觉到了。
顺着他的视线,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绢帕,不由一笑,解释道,“皇兄见笑了,平日我倒也不用这般明艳的花色, 这绢帕是唐姑娘昨儿相赠,虽艳了些,到底是一片心意。”
太子刚松懈下来的心, 猛地往下一沉。
还真是她。
昨儿给的, 刚绣的吧
手倒是好了
不来东宫,不见他,转身却有给别人秀帕子的功夫, 她是有心想去当三皇子妃, 嫌弃他给她的只是一个妾。
她这不是怕自己生气, 是唯恐将他气不死。
狭小的马车内,车窗紧闭,太子的呼吸乱了乱,尽管心头已经被震得隐隐发疼,面上却依旧摆出了一副风轻云淡的平静,转过头看向三皇子似是随口一问,“三弟何时同唐姑娘如此相熟了”
三皇子一笑,“算不得相熟,不过,唐家姑娘倒是个可怜之人。”
太子心头一嗤。
她可怜
她是到处装可怜,他就说呢,她分明知道自己在生气,为何迟迟不来解释,她就是成了心地想要同他决裂。
太子倒是好奇,她是用了什么手段,何时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开始去勾搭上的三皇子。
什么喜欢他,爱慕他的容貌。
如今一瞧,倒也未必。
她恐怕从一开始接近她,为的就只是从他身上得到庇佑,如今见自己给不了她太子妃了,转头就能搭上别人。
是他的东宫良娣,委屈她了。
顾景渊就是个例子。
幻想出来的真相,逐渐清晰,不断地从脑子里冒出来,太子越想心头越寒凉,侧过头,身子一仰,脊背靠在了马车壁上,眉心止不住地一阵跳。
她当自己是什么,要什么就有什么。
三皇子妃,做她的春秋大梦。
太子脑子里已经在开始谋算,如何去揭穿她的这一套把戏,三皇上却突然一笑,轻声说道,“苏家姑娘出事的前一夜,我曾同唐姑娘见过一面,就在御花园戏楼前,唐姑娘跌进了淤泥坑里,险些丧了命。”
太子的眸子遽然一顿。
脑子里冒出来的种种设想,瞬间荡然无存。
“待我发觉时,天色已黑了,唐姑娘陷在淤泥池子里已经泡了几个时辰。”三皇上的脸上有了几分佩服,“不瞒皇兄,我还从未见过那般拼命的姑娘,淤泥坑里的墙壁上,被她爬出了大片痕迹,我见她身上沾满了淤泥,双手也是血肉模糊,只好寻了云梯,借了她一条绢帕,只想着将人救上来,倒也没曾想过要她还”
三皇子看了一眼脸色已然发白的太子,似乎并没瞧出他的异常,轻声一叹道,继续道,“唐家败落后,唐家姑娘的处境艰难,也是情理之中,换做旁的姑娘,在这宫中,恐怕早就撑着不下去了,这唐姑娘倒是个顽强之人,无权无势,能活到如今,已是极为不易。”
三皇子话落了好一阵,马车内都没有半点声音。
三皇子抬头,这才发现太子的脸色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