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流放,女子充妓,届时一个都跑不掉。
昔日高贵圣洁的官家大小姐,一朝沦为人人可欺的官妓,对美人儿唐韵来说,那才是彻底地毁灭。
一路过来,被寒风吹得久了,唐韵的手脚也渐渐地有些发凉,后背轻轻抵上街墙,十指拢于袖中,不觉已捏得发白。
“如此也劳烦刘管家回去同王爷说一声,我家姑娘是死是活,全由圣上判决,不敢给王爷添麻烦。”阮嬷嬷一只脚堵在门前,愣是没让半分,“但在此之前,我家姑娘仍是清白之身,朝纲在上,还请王爷莫要逾越。”
“老姐姐,莫不是忠言逆耳”
刘管家一句话没说话,“啪”地一声,门板直直朝着他脸砸了过来,险些碰到鼻子,刘管家慌忙退后一步,忍不住啐了一口,“这婆娘,忒不识好歹。”
临了,又冲里头扯了一嗓子,“大姑娘得想好了,今夜过后,可就晚了。”
阮嬷嬷关上门,方才知道害怕。
一双腿止不住发抖。
康王爷虽荒淫成性,消息定不会有错,圣上这是要定罪了
可康王府是个什么样,她又岂能不知。
一府上下,关系极为混乱,一个女人伺候了老子又伺候儿子,进了那,同入青楼又有何区别。
想起自己贵如娇花般的姑娘,阮嬷嬷止不住红了眼睛,“姑娘的女儿身被爆之时,他唐侯爷口口声声说是咱丢了唐家的脸,如今又该拿什么脸去见先夫人”
一心想要个带把儿的。
如今好了,一府邸的人,全都要死在这带把儿的人身上。
唐韵进院时,阮嬷嬷还在抹泪。
见人完好无损地回来了,阮嬷嬷憋了一肚子的话一句都没说出来,只握住了唐韵的手,声音颤抖地道,“姑娘,咱逃吧。”
吴氏都能没了踪影,她们怎就逃不得了。
横竖都是死,何不搏一把。
唐韵刚进来,一双手冰凉,阮嬷嬷握在手里被冻得一缩,心中的念头愈发强烈,“顾三公子已经来过几回了,就等姑娘点头。”
顾三公子是国公府的三少爷,对唐韵的心意,全江陵无人不知,这些年唐家的墙都快被他爬烂了。
若顺昌侯府唐家没出这档子事,两家就该议亲。
唐家出事后,顾三公子也早有了要将姑娘送出江陵的想法,姑娘在等,阮嬷嬷也在等,等着万一呢
一旦姑娘出了江陵,这世上再无唐韵此人,有的只是顾三公子养在城外的外室。
好好的正室夫人,成了没名没姓的外室,万不得已,阮嬷嬷也不会让姑娘择了这条路,可今日康王府的人已经登了门,两人所盼着的那点侥幸也随之破灭,再不走,当真是来不及了。
屋内一时安静无声,唯有耳边狂风撼动旧院门板的“砰砰”声响,唐韵眸子里的惊慌早已在进门之前,尽数敛去。
沉默片刻,唐韵终是点了头,“我写封信。”
小半柱香的功夫,唐韵将纸张吹干,折成了个豆腐块儿,拿给阮嬷嬷,细声吩咐道,“嬷嬷别急着去顾家,先去一趟万福钱庄。”
辰时一过,天色亮开,秋风消了不少。
阮嬷嬷走后,唐韵端坐在屋内的香妃凳上,院门外陆续又有吵闹声不断传入耳中。
“唐姑娘,在下是真心相求,若唐姑娘愿意,在下定将全部身家相托,这辈子也仅唐姑娘一人。”
那人的话音一落,身旁便是一阵哄笑,一男子带着讽刺道,“全部身家先说说你家能拿出几两银子真是懒想吃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