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怀中取出一物,眼神复杂,一时间不知是在哭还是在笑,道“我师父是大相国寺的一位高僧,说我命中应有一劫,将一块佛骨磨碎之后混入朱砂,写了一张符咒就是它在向我示警救命。”
那是一张杏黄色的符纸,看起来已经有许多个年头了,边缘磨起了毛边,上面的朱砂已不再艳丽如血,灵性却一点也没失,原来是混入佛骨为墨。
铁手神色了然,道“怪不得,扈镖头一身横练功夫从无敌手,原来是大相国寺的俗家弟子。”
扈十三苦笑一声,道“实不相瞒,其实那会儿我就有点后悔了,可是一千两金子摆在面前”
他没有忍住诱惑,与几个兄弟一起接下了这趟镖,送走雇主之后,其中一人说“什么金贵的物件值当用一千两金子去护送,咱们先来开开眼”
仗着艺高人胆大,几人打开了人皮画卷,先是闻见了一股甜腻的香气,精神一振,发觉上面竟画了一个国色天香的美人儿,似喜似嗔,宛若真人。
铁手摸了下怀中的画卷,心道是十七。
她一定没在这几人面前现身,不然谁会舍得把这样一个美人送给别人呢可不是为了人皮中的鬼扈十三又为什么不肯去神侯府呢,他在害怕什么。
“接下来呢”
他的视线一转,落在扈十三的脸上,只见这八尺大汉涕泗横流,目光麻木的说道“接下来”
接下来,为了这个画上的美人属于谁,兄弟们争吵不休,不知怎么竟打了起来,十几年的兄弟为了一个不存在的女人自相残杀,像是着了魔一样
血,到处都是血。
不知过了多久,扈十三清醒了过来,他的手上全是血,不知道是杀了人还是受了伤,疼的冷汗淋漓,发觉关系平日最亲近的兄弟们已死了个精光
“陈二哥,小杨兄弟他们全都死了”
回忆到这里,他痛苦的跪了下来,两只手抓紧了蓬乱的头发,似是在忏悔,道“我知道是那张人皮画干的,我要去烧了它我拿着它,往烛火上凑,一下就把画上烧了个窟窿出来可是人皮上的美人在哭泣,她哭出的不是眼泪,而是鲜血。”
“她在哭,她是无辜的”
“”
在一片可怕的沉默之中,严魂灵审视的视线落在铁手的身上,微微眯起美目,暗示的抬了下眉。
这画中的美人听起来可不是什么善茬,莫不是铁手也被她给骗了毕竟是鬼魅之身,非我族类。
铁手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见扈十三仍跪在牢房的地上,不由叹了一口气,伸手搀了一把,给他度过一些内力顺气,道“节哀顺变。”
以己度人,若有一日他也和扈十三一般,与大师兄、小师弟他们互相残杀,想来也会如此痛苦。
扈十三苦涩的抹了一把脸,道了声谢,低低的道“我舍不得毁了画,也不能把它留在身边,只能按照雇主说的,雇了一辆马车把它送到汴京。”
“我没有说这一趟镖是什么,也从不准兄弟们偷看可一路上还是在死人哪怕不去看画上的女人,只是闻见了画上的香气,他们也开始变得心浮气躁,一个个火气很大,失去了往日的沉稳。”
他缩在阴影中,断断续续的道“后来,人皮送到了神侯府,我以为这件事已经结束了,可昨天夜里来了一个老方士,问我们讨要人皮画,我以为是劫镖的,遂讥讽了一番,说画送到了神侯府”
“谁知老方士一听立刻大怒,破口大骂,说什么三十年快到了,老夫如约前来,你却违背约定把画给了别人然后从一张画上招出一个女鬼来。”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