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裴家不如意,且得说上两句刺她一刺。
裴三夫人见惯这些场面的,四夫人五夫人二位,脸上虽不好看,也不会在这种场面与人争执。
“闺阁女孩儿,怎么敢说学问好,不过识得几个字,会背两首诗,岂敢去选公主伴读。”轻巧巧把话圆过去。
裴观正是此时来的。
他一来,方才还有意刺裴家几句的夫人们,俱都不再言语。
京城的夫人们,见过裴观的也在三年前,那会儿他年方十六,已经生得姿如松,颜如玉。
隔得三年再见,探花郎一身缥色夹纱直裰,脚踏云头方履,手握水墨折扇,眉目间青涩已去,雍容尔雅。
一时席上皆静。
裴三夫人状若不觉,嗔儿子一眼“说是陪我来看赛龙舟的,人影儿都没见着,也不知跑什么地方去了。”
她守夫丧三年,这才是头回出来,身边还围着几家的夫人。
可比原来的,皆不如。
裴三夫人自知裴家如今不比原来了,可心中到底是有些不快的,暗暗宽慰自己句,拜高踩低,皆是人之常情。
她也早有看中的儿媳妇,比这些可不强得多
看儿子一来,就十二分的给自己挣脸面,心中如何不快。
裴观给母亲赔礼“见到了旧友,聊忘了时辰,给母亲请罪。”
裴三夫人一哂,什么见了旧友,必是去找林家姑娘了,可惜了,她们在宴上不能见面。
方才还着急,看见儿子心中略定,林家若是不想将女儿送进宫中伴读,裴家也正可此时上门再提一次亲。
“还站着做什么,赶紧来坐,天儿这么热,喝口茶。”
裴观倒不觉得热,这个天气,他一身夹纱衣裳,也一丝汗都无。想起方才林姑娘面色微红,原来是热的。
有他在,席上的夫人们个个都矜持起来,说话也不再夹枪带棒,还都想再与裴三夫人搭话。
她们越是如此,裴三夫人越是滴水不漏。
待到宴散了,坐到裴家马车上,裴三夫人这才长出口气儿“这几年不出门,我都忘了这些人的烦人之处。”
陈妈妈便笑“咱们观哥儿一来,她们不都葫芦锯嘴没言语了”
“还是儿子给我长脸。”裴三夫人一笑,“你说咱们要是再请官媒上门,亲事是不是能成”
“只怕能成,我瞧着林家是极疼女儿的人家,哪会把女儿送到那里头去。”
裴三夫人也是这么想的,回到家中来不及换衣裳,就把儿子叫到正房来。
方才裴观骑马跟在车边,没听见车中是如何商量的。
“我有要紧事要跟你说。”
“我也有要紧事要同母亲说。”
裴三夫人只当娘俩想到一块去了,笑吟吟道“咱们何时再遣官媒人上门”
“请母亲将薛先生请来。”
驴唇不对马嘴。
“遣官媒人作什么”
“那你找薛先生又干什么”
裴观微愕,跟着回过神来“母亲是说去林家提亲”
“要不然还去哪家”裴三夫人知道自己想岔了,急问,“进宫当伴读可不是什么好差事”
林家官位又不高,多的就是出身高的女孩儿,裴三夫人特意打听过,说这其中就有永平伯家的郡主。
“永平伯家的郡主也要进宫的,她要去,林家姑娘就更不能去了。”
裴观不解母亲话中深意,还以为是永平伯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