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英红刚想说自己不是林夫人,又怕多生事端,干脆闭着眼睛受了“你是哪儿来的怎么就到我们府上”
女人站是站着,却似站不直,躬着身,也不敢正脸瞧陶英红,微低着脸儿,侧抬起来看人。
“奴叫金蝉,是张大人将奴送给林将军的。”
见着带刀的都叫将军。
她其实连林大有的脸都没瞧清楚,隔着灯火只见个着模样魁梧的男人,一曲琵琶奏完,就被送上车,到了林家。
来时一路惴惴,跟着她的小丫鬟赛儿问“姐姐,咱们这算从良了吗以后咱们就过好日子了”
李金蝉说“得看那家太太容不容得下咱们。”
“要是容不下咱们呢”
“那就还回院里去罢。”李金蝉抱着琵琶,马车摇摇晃晃,隔着车帘看外头街市灯火幢幢,不知前路如何。
堂上这个倒不像是这家的太太,若是太太,穿得也太素了些。
银环银簪,一身雪青色衣裳,看着像寡妇。
陶英红听说是张大人送的,虽不知张大人是哪个,可也不能轻易处置。
“知道了。”陶英红点了王婆子“你跟豆角两个,收拾间院落出来,带她们俩下去歇着。”
等人走了,她撑着脑袋发愁,把儿子叫了来“你说,这人是你姨夫要的么”
韩征刚洗了个热水澡,这才知道家里多了个女伎,倒有点想瞧瞧,可那是姨夫的人,他也不能瞧。
挠着头一呲牙“张大人送的哪个张大人”但送女人嘛,达官贵人之间倒也不稀奇,不是什么破了大天的事儿。
陶英红两眼儿一抹,甚也不知“还有这种事”
“这都是寻常,就等姨父回来再说罢。”韩征刚说完,嘿嘿笑,“阿宝呢是不是气炸了毛”
“可不那发怒的样子,跟只小老虎似的。”陶英红眼看天还没黑,还想让儿子去劝的,再一想,不妥当。
儿子都十八了,哪能再进表妹的绣房,还得她去劝,有些话也该说了。
阿宝回到屋里,女儿经也不背了,捏起来扔到一边去,人歪在榻上,把脸朝墙,谁也不理。
燕草推一把戥子,这时候也只有戥子出马。
戥子端了一碟松花糕,挨到阿宝身边“好香呀,你闻一闻。”
阿宝不理她,戥子以手作扇,扇扇风。
新蒸的松糕自有一股香甜味儿,钻进阿宝鼻子里,她本来胃口就大,一下午就吃了两只热三角,早就饿得前心贴后背了。
不闻还罢,一闻肚皮“咕噜”了一声。
明明在生气,偏偏肚子饿了
气得她把被子一扯,盖住脸“我不吃”
她爹要是跟大妞的爹一样,那她就再也不理爹了
戥子自己拿了一块,咬一大口,可惜松糕软,不像脆壳烧饼那样,一咬一口酥,要不然这小祖宗早就跳起来吃了。
阿宝就这样,生气也绝不亏着嘴。
戥子吧唧嘴,还越吧唧越过分,阿宝果然一掀被子,冒出头来拿了块松糕,也咬了一大口。
“敌情不明,我可不能自乱阵脚。”阿宝吃得鼓起一边腮帮子,指派结香“摆饭摆饭,我要吃烧鸭子。”
戥子悄摸翻个白眼,那边燕草结香几个已经背过身笑起来了,她们还当姑娘使性子必得闹一通。
没想到,半块松糕就哄好了。
阿宝一边吃烧鸭子一边点兵点将“你们谁,到前头打听打听去。”看了一圈点住结香,“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