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她一起过了四年多,那会儿陶英红也想过,万一要是男人们回不来,那就她跟阿宝两个人相依为命。
没想到升了官,反而要分开。
把韩征问傻了。
从他有记忆起,就跟外公姨夫阿宝住在一个小院里,出来打仗那是谋前程,谋着了前程,就不住一块了
陶英红看儿子傻住,叹口气“咱们是韩家,哪能老住在林家,说出去也不好听。”
“是不是有人说闲话了”他爹刚没的时候,也有街坊说过闲话,韩征爬人家的墙头,每天往人院里头倒馊水,连着倒了一个月,臭得那家人叫苦连天,偏偏没抓住他。
这主意,还是卫三儿给他出的呢。
卫三还说“他们就不爱嚼那馊的臭的让他们享享福。”
一看母亲不言语,知道定是有人嚼舌头了,气得他问“是谁娘你只管告诉我,我揍他去”
“没人说闲话是你”陶英红就怕儿子犯浑,卫夫人说了,京城里的官多如牛毛,止不定还就沾着亲,不能轻易得罪人。
“我怎么了”
“你往后不娶媳妇了娶了媳妇来住在姨夫家你媳妇量房子,量林家的屋子”四句一问,韩征哑巴了。
确实是这个理儿。
“明儿你休沐,咱们也找找门,看看有没有赁房子的。”
“干嘛还赁房子,咱们买一个。”韩征拿丝瓜络把皮搓得黑红黑红的,“那库里有一只贴了白条子的箱子,是我的。”
这么些年,他也不是一样都没攒下来。
有他自己挣的,还有姨夫贴补他的,把那些金疙瘩秤了卖一卖,房子总能买得起。
“你怎不早说”陶英红也顾不上给儿子添热水了,急忙忙到后院库房去,拉出那只贴了白条的箱子。
这里的东西都造过册,只是那时不知是儿子的。
她把阿宝叫过来,翻册子,这东西都入了库,再取出来,一样样核销掉。
阿宝大哇一声“他还攒私房钱啦”比她富多了。
那只箱子里大多是金器,还有两只金元宝,实心的,一个有三两重。
陶英红知道京城里样样东西都贵,不知房子要多少钱,肯定不能像林家这样有三进的宅子,只要能买个小院子,她就满意了。
“怎么突然算钱”阿宝问。
陶英红还没想好要怎么跟她说,她要搬出去,阿宝的亲事怎么办嫁妆呢家里谁来主事
张了嘴,还是没说出来,最后笑言“在算他的老婆本呢。”
阿宝还惦记着要开宴席,给表哥挑媳妇,她刚要玩笑。
夏婆子来报“姨夫人,门上”
“怎么我爹回来啦”
夏婆子低着头,瞥一眼阿宝“老爷没回来,门上送回来个人。”
“人什么人”阿宝问,她还等着她爹回来呢,都一旬日了,她的小马呀,牛皮鞭子呀,总该有一样罢。
“是个女人。”
阿宝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