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走近了才看见地上画了个四方图,图中有画叉的,有画圆的,还有画着三角的。阿宝眼睛一扫问“你们在打仗啊”
裴观并未听见脚步声,猛一抬头,对住双莹净眸子。
那眼睛的主人,却没在他身上多逗留,饶有兴致盯住泥地。
裴观目光微敛,片刻之后,他才说出了隔世重遇她的第一句话“姑娘也懂这些”
“这有什么难懂的,一看就是两军对阵,喏,这是兵营,这是主帅营帐。”阿宝听他口吻,颇不爽,随手抽出他手里的树枝子。
在泥地上点一点“这儿是马匹军械。”
阿宝很小的时候,陶老爹和林大有时常带她去崇州大营。
穆王练兵已久,治军极严,本是为了防御外敌,没想到有一日会用来自保。
阿宝见过兵丁操练,回去还在四合院的泡桐树下学着兵丁打拳头,问阿公“是他们拳脚刀枪厉害还是咱们鞭子厉害”
陶老爹大笑,揉着她的头发道“那是打人的,咱们这鞭子是赶马的。”
“那有什么不同咱们就强不过他们吗”
陶老爹只是笑,全不拿小外孙女的孩子话当回事,被阿宝缠不过了,就教她说“咱这鞭子练好了,指哪打哪儿,最要紧的就是指力腕力要强。”
怎么练指力腕力呢,就是转铁弹子,挥鞭子。
练这个不必地方大,鞭尖儿甩出去,打着目标再收回来就行。
“你娘就行。”陶老爹想起长女,“咱院里这棵泡桐树,你娘一鞭子卷过去,能摘下一朵花来。”
紫花泡桐开时,花朵密密挨挨的,娘的鞭梢是怎么只卷下来一朵的
阿宝信了,陶老爹也不全是哄她的,铁弹子转久了疏筋活血,确实有益处。
裴观目光往她腕上一扫,那只缠丝白玉镯子是母亲的爱物,竟套在她腕间。上辈子林氏过身之后,他守了妻孝,便又议婚。
继娶的梅氏,便不如林氏得母亲喜爱。
母亲从不会当面说些什么,可她的爱物陪嫁,只给过林氏。
阿宝还认真盯着泥地上画的图“你俩在争什么呢”
“我们互攻城池”韩征没念过兵书,说不出裴观嘴里那些兵法,但他跟着穆王南伐四年,“嘴上说是一回事,真打起来那是另一回事。”
“这是自然,我也只是纸上谈兵罢了。”
裴观脾气极好的笑一笑,方才二人论战,韩征急得青筋爆起,裴观偏还气定神闲。
此时裴观先认输,韩征也并不满意,觉得自己在气度上又输了人一头。
“我虽不通兵事,却有向学之心,可否常与韩兄相约论战”穆王打的这些仗,裴观上辈子就了然于胸。
穆王如何点将用兵,又在排兵布阵时有些什么小癖好,裴观一清二楚。
他问了两个问题,韩征答不上来,心下正自不服,听到裴观这话,分明是约战,一口答应下来。
“好我每十日一休沐,咱们再来。”
裴观微笑点头“谢韩兄赐教。”
阿宝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这下明白了,是表哥输了。
竟输给一个读书人
阿宝的眼神让韩征脸上更挂不住,原来就黑的脸,这下更黑。
裴观这才站起来,整衣肃冠“在下裴观,裴子慕。”
“啊你是裴夫人的儿子”阿宝笑了,她挺喜欢裴夫人的,又送她点心,又送她镯子。
裴观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