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各种香料,还得有桐油松烟,再用好绢好鹅毛。
她一面说一面写。
裴珠拿到纸笺,再次轻声叹道“光看这笔字,哪想到是个丫头呢她要不是个丫头,自己也能养活自己了。”
阿宝就是这么想的,过得几年,就放燕草自由身。
要想开铺子,手头就有现成的铺面,光是香和墨,燕草就不愁养活不了她自己。
戥子还对燕草道“你要是没有家人了,那就跟我去梁州,我开香药铺子,你开香铺,咱们俩店门挨着,你说怎么样”
“螺儿就开个针线铺子,也跟咱们挨着。”
戥子的算盘打得噼啪响,还对燕草说她的银匣子“我已经攒了十九两银子了,到姑娘生日发赏钱,就有二十两,再攒几年能盘个店铺。”
从铜钱换成银子,又从银子换成金子,赤足的金,打了一对素面手镯。
要不然,她搬一个地方挪一次银匣,又难带又容易被人瞧见。
戥子举着她的素面手镯,几个丫头都同她玩笑,结香道“怎么一点花样也没有,光面的呀”
要打花样就得付工费,她盯得可紧呢,绝没让工匠偷她一点金。
“你们懂什么就是这样才最好,逃荒的时候只要把金子涂色,容易藏得很,轻易瞧不出来。”
“有我在呢,你哪还用逃荒”
院里的女孩们玩笑成一团,决明还拿了小风筝竹钓竿来,让她们放风筝钓鱼玩。
阿宝躺在摇椅上,用帕子盖住眼睛,脚尖点地,摇摇晃晃,不时便往嘴里扔个葡萄。
正玩闹,院中陡然一静,阿宝嘴里还嚼着葡萄呢,听见没声儿了,她掀开丝帕一角,就见裴观不知何时进来院中。
这才瞧见天边霞光万顷。
裴珠福一福身“兄长,我回去了。”吩咐丫头把一桌牛胶松油丁香珍珠都收起来,挪到她屋子中去。
几个丫头也都立到廊下。
阿宝笑盈盈看向裴观,裴观也笑着看向她“瞧过了”
阿宝点点头,裴观又道“我也使人打听去了,许家确是家风正,许夫人从不刻薄下人,见过她的姑子们,也都说她是和善人。”
许夫人寡妇孀居,能见的人无非就是姑子女尼,再多的,也打听不出来了。
“不着急,等出了孝,娘还要同许夫人走动的。”到那时再说。
裴观知道阿宝心志坚忍,不是一句两句便能改变她的想法,点头应声“好。”看一眼山间暮色雾气,拧起眉头,“进屋罢,露重了。”
阿宝平日纵马都不要扶,此时听他温文软语,那点难得才有的撒娇心思,又浮上心头,伸出手去,递到他掌中。
裴观先是诧异,心道难得,头回如此时,他还不知所措。
但一回生,二回熟。
将她这只绝称不上柔荑的手,攥在掌中,指尖摩挲她掌心硬茧,携手回房。
阿宝兀自喜乐,便听裴观道“这都快要七月末了,再有半个月就用不上扇子了。”
再过半个月便是中秋,那扇套,阿宝还没绣完。
自此裴珠学制墨,阿宝绣扇套,偶尔梦一回,也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儿。
七月三十是地藏菩萨诞辰,山间寺庙便有地藏殿,阿宝亲手叠了许多元宝锡箔,供到佛前烧化,裴珠自也要为病故的父亲祈福点灯。
一行人浩浩荡荡上山去。
阿宝对燕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