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观搁下筷子喝了口汤,再喝口茶清清口,这才道“想是要说选官的事,只是还没说,就被打断了。”
又将萧思卿找人的事说了一遍。
裴观虽语音平平,但阿宝听他说话好似说书,不时便皱眉瞪眼,把裴观逗笑了。
他本想将这事原原本本一次说完的,看她脸上满是关切,不由自主便将音调给改了,待说到长随拿出纸时。
裴观停下话头,拿起茶盏,缓缓歇开茶盖儿,送到嘴边啜饮一口。
阿宝急了“然后呢纸上写了什么”
伸手摇他,差点儿将茶洒了。
裴观笑了一声“灯火太暗,瞧不见上面写了什么,但他查不到。”萧思卿只怕从没想过,燕草不愿意回去。
“对哦”阿宝一抚掌,她把燕草改了名字的事儿给忘了,心里又为萧思卿找不到燕草高兴,正待要笑,又叹息一声。
“怎么”裴观见她突然叹息,问她,“他找不过来的,你不必担忧。”
“不是因为这个。”阿宝托着腮道,“燕草的爹娘定也知道了消息。”心里必会期盼找到女儿,哪知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裴观没有说话,只是看看她,又笑了笑。
这事阿宝决定瞒着燕草,免得她知道之后伤心难过。
“那姓萧的不好,你不要同他多来往。”
阿宝这口吻,让裴观挑起眉头,真像是妻子说的话。
两辈子头一回听见她这般霸道,裴观虽笑,却缓声对她道“我与萧思卿性不相投,但所爱者要见其恶处,所恨者也要见其善处。这人还是有可取处。”
“譬如什么”阿宝满脸不信。
是他包了游船喝大酒啊还是他胡闹一番害得燕草被卖要不是燕草自己聪明,就真被卖进妓馆中去了。
“他这人,调香制墨炒茶篆刻件件精通,仿古画也是一绝。”玩得比琴棋书画要更偏门,还样样都拿得出手来。
好像就是因此齐王曾想将他收入门下。
裴观想起此节,记在心中。
两人正说话,戥子端着药盅上来“喝药了。”
阿宝故意在裴观面前重重叹息一声,嘟嘟囔囔“又要喝,每日里喝药,我都成药罐子了。”一面说一面冲戥子使眼色。
戥子背过身,对阿宝眨眨眼。
药盅里头盛的是酸梅汤,等会她喝假药,可得装得像些。要是被姑爷看穿了,不会罚姑娘,定然要罚她。
“已经晾过了,不烫的,一口喝了就不苦了。”
“一口喝也苦。”
两人一唱一和,从小撒谎作假就必得演得有九分真,把每天说的话都说一遍,大人们才会相信。
“今儿的点心是山楂糕,用酸甜味儿盖一盖苦。”
阿宝眉头大皱着,捧起药盅来,也不用勺子,当真一口气喝光了。
放下盅儿往嘴里塞了一块糕。
裴观不知她喝的是酸梅汤,还道“今天这山楂糕闻着真酸。”又哄阿宝,“待过几日药吃完了,再摸摸脉。”
“我可不喝药了。”
说着冲戥子挤眼睛,戥子赶紧将药盅撤下去。
裴观看她受不住这苦意,还特意让厨房再给阿宝做碗酥酪来“那酸的,怎么压得住苦,得甜的那成,酪上多搁点蜜。”
阿宝又乖乖吃了酪,糊弄完裴观,洗漱过躺到床上,今儿她大概要作梦的,得把裴观赶到外头榻上去睡。
阿宝躺在床上,山间夜里确是比城中凉爽得多,可她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