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会儿,她可真是硬撑住一口气,要是等过一年她还没有身孕
想到这个,裴三夫人便缓缓叹出口气“不着急,那些话在阿宝面前都少说。”
陈妈妈知道她这是想起以前的事,新妇的时候很是受了几年委屈。
可等到观哥儿落地,再到他抓周识字,裴三夫人可算是狠狠出了口气。
“观哥儿是来报恩的孩子。”陈妈妈这么说。
老太爷疼爱观哥儿,倒不是因为抓周这种小事。
小儿抓周抓到笔锭如意,那自然只是个采头,不算什么。裴府抓周除了书就是笔墨砚台,至多摆一把算盘,就算不能读书,也可以替府里打理庶务。
哪个哥儿抓的不是好东西。
是因那年上房贺岁,哥儿还抱在乳娘的怀中,竟开口念了一句老太爷念过的诗,一字都不差。
老太爷把他招到身边,又说一遍上句,哥儿就能接下句。
说下句,他又能记得上句。
“那会儿观哥儿几岁来着”裴三夫人有些记不真了。
“两岁多,还没上三岁。”这才在孙辈中脱颖而出,得了老太爷的青眼。
待给观哥儿开蒙之后,四房就再也抖不起来了,比观哥儿大一岁多,学字也慢,背书也慢。
老太爷每三日考一回功课,到观哥儿八岁,就将他带到身边。
孙辈中只有他有些殊荣。
乔氏儿子多有什么用,到这会儿还没个官身呢。
她敢起意将乔盈娘说给观哥儿,打的也还是三房子息不丰的旗号。
裴三夫人身子往后一靠,整个人窝在大引枕里“吩咐厨房烫壶酒,再做几个下酒的小菜来,你陪我饮两盅。”
阿宝回到松风院,几个丫头各有禀报。
先是燕草“认亲收的礼都归档了,嫁妆箱子也都入了库,戥子不在,总数还没算。”说着把账册交到戥子手上。
“七姑娘送了点心来,我往厨房要了道三脆羹,给七姑娘送去。”
三脆羹就是鲜笋、枸杞、蘑菇拌的凉菜,正是春日里的时令菜肴,裴珠口味清淡,不爱大鱼大肉,正适合吃这个。
阿宝一点头,边同燕草说话,边拿眼睛扫了眼裴观。
裴观从书架上取了卷书,坐到竹榻上,手翻书页,装作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样子。
“立春来了。”燕草拿出小匣子,“她把钥匙账册交了。”说完她用余光看了眼裴观,这事儿本来该是姑爷吩咐的。
裴观这时才道“我不住在内院,这屋里没多少东西,等咱们搬去留云山房,让青书一并把东西交给你。”
内院就是些公中发的月例银子,他的私产都由青书在打理。
商铺田地的地契租约,还有这些年收来的租子,正好一并报账。
“那祖父给的地呢你收不收”
“收下,裴叔明日会把地契送来。今儿祖父身上不爽利,夜里我还得去瞧一趟。”
两人一来一往,句句交待得清楚,议起事来,倒不像是新婚,反而像是多年夫妻。燕草嘴角一抿,露出笑意。
“我不想撸了立春身上的差事,还得让她管个什么,你觉着让她管什么好”
这句是问燕草的。
燕草不意姑娘会当着姑爷的面,直通通说出来。
她略一思索“不如把各人管的事都报上来,分得细些,管灯油烛火的管灯油烛火,管制衣的专管制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