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为甚,京城突然就时兴起男人穿粉着红,洒金的扇子洒花的裤子,公子哥儿们一个个打扮得比妇人还要俏。
一路坐车来,阿宝连帘子都不敢掀,看一眼就觉眼睛疼。
此时看到裴观一身湖色,面如冠玉,眉目间自有一股清正气,颇觉爽心悦目,忍不住就多看了他两眼。
还在心中细细品评,裴珠跟他长得真像,只是珠儿下巴尖尖,他下颔方正。珠儿眉淡细弯,他眉浓带峰
燕草扶着阿宝的胳膊一紧,阿宝立时把目光收回。
裴观却走向她,大方施礼“林姑娘,多日未见了。”
远远就见她双颊白中泛红,眼若两点明星,浑身一派朝气。
“裴六郎。”阿宝还记得上回金明池宴他是怎么帮她的,双眉一弯,笑着问好“你不在国子监么”
陈妈妈睁只眼闭只眼,小满早就已经缩到后头去了。
“昨日陛下传召,便回来看看母亲,今日再回国子监。”
自端阳节金明池宴后,两人快两个月没见了,裴观说完这句本该别过的,可他又添上一句“昨日还在武英殿前遇见伯父了。”
一众人都眼观鼻鼻观心,松烟还偷瞄了公子一眼,不叫林大人,叫伯父。
人人都觉得公子用心昭然若揭,只有阿宝,没听出分别来。
“你见着我爹了”
“是。”那双眼睛还亮晶晶的瞧着他,可裴观却说不出别的来,要说些什么好不论谈什么,都有些逾礼。
陈妈妈实在不忍心看观哥儿那搜肠刮肚的样子,半天都憋不出一句囫囵话来,怪不得人家姑娘不喜欢他。
“咳,夫人姑娘还等着呢。”
裴观让开半步,让阿宝过去,阿宝冲他点点头“我去找你妹妹玩了,再会。”
“再会。”这再会,又不知是不是要再等上两个月。
眼看着人过去,她好像又长高了些,上辈子她长到多高裴观自己就算高的,她站在他身边仿佛也不矮。
可她究竟多高,隔了十多年,记不真切了。
松烟青书立在裴观身后一动不动。
松烟冲青书打个眼色“要不要催”,青书回了个眼色“要催你催”。
两人都不敢催,一个盯着青砖地发怔,一个抬头望向院中松柏。
裴观片刻回神,惊觉自己站住脚发怔,咳嗽一声掩饰尴尬“你们看什么呢”
松烟道“看蚂蚁搬家。”
青书回“看雀儿打架。”
裴观冷眉一扫二书僮,大步出门去。
松烟青书紧跟在后,他们俩侍候公子十来年了,只要是遇上林家姑娘的事,公子就会活泛得多。整个人少了口仙气儿,多了口人气儿。
如今又多了份傻气。
阿宝跟着陈妈妈一路走进裴家。
她原来觉得卫家的屋子已经很大了,没成想裴家的院子会这么大。
过了这个堂还有那个堂,陈妈妈笑道“一共分三路,中路是老太爷老太太的院子。东边是咱们,西边是另两房。”
这才只是一路,还有另外两边,要是走一圈,不得走到天黑
穿廊过桥,绕过几道月洞门,这才走到裴夫人的正房。
小雪立在房门外,一看到她们过了垂花门,便往里头报“林家姑娘到了。”
“快请进来。”
裴珠立时出来迎,阿宝一看见她便笑“你站着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