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难测这四个字何时何地苏瑜都不曾忘记,她也没有觉得眼前的小姑娘是在骗她,而是她见得太多,早就波澜不惊了。
以为苏瑜还是不信,陈玥又急道“太太,他们为了保存陈家庄的颜面,连知府大人的性命都敢要,简直就是丧心病狂,我说的都是真话,你别不信啊”
“我没有不信,你起来吧。”苏瑜垂眸捋了捋微微起了褶皱的绫云绣,又吩咐一旁的雪娇,“带她出去吧,让蝶依过来见我。”
“是。”
在听到上首之人说她没有不信,陈玥这才松了口气,她起身跟在雪娇身后离去,有心回眸看看,可心里又很胆怯,不敢放肆。直到走了好一会儿,她才问雪娇,“这位姑姑,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啊”
雪娇回头笑望着她,“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别瞎担心了,没事的,就陈家庄那些人还不能把我们怎么样。只是他们竟然连朝廷命官知府大人的性命都不放过,这就有些超出人的意料之外,你们兄妹俩能逃出来是好事,否则就得跟着陈家庄的人一起遭殃了。”
这话说得放肆又嚣张,且毫不避讳,但更令陈玥惊奇的是他们怎么会不怕呢大伯父他们动了杀心,肯定是不会轻易罢休的,“你们现在要做的不是应该赶紧逃命吗陈家庄那么多人,你们怎么可以”
雪娇依旧笑望了她一眼,“这就是不是你该操心的,好了,到了,你兄长在里面,进去看看吧。”
吩咐完雪娇就转身离开了,陈玥再顾不得其他,匆忙迈进门槛,她看到兄长躺在床上,身边有一个小厮在服侍。而一臂宽的圆桌边坐着一个白衣男子,男子提笔正书写着什么。她走过去一看,是药方,她便知道这就是大夫了。
“大夫,我哥哥怎么样”
“伤着内脏不静养还疾行,他这是自寻死路。”何大夫近来看得病人不少,实在打扰研究医书的时间,所以说话没什么好气。
“什么”陈玥吓得不行,她双腿一软险些摔倒在地,“你是说我哥哥快不行了”
看着眼前小姑娘那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何大夫心里全是嫌弃,“你胡说什么,他要是不行了,我还写什么药方,岂不是在自砸招牌”
陈玥反应过来,“对不起大夫,我是光心则乱了。”
何大夫把药方交到小厮手里,“去抓药煎药。”
小厮拿过药方走人,何大夫也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离开前陈玥将他送至门口,曲了曲膝,“多谢大夫。”
听着这话里的卑微的小心翼翼,何大夫到底是刀子嘴豆腐心,没忍住回头多叮嘱两句,“不要让你哥哥再有什么过激之举,这伤原是不打紧,只是受了刺激才如此严重,饮食也清淡些。”
陈玥闻言受宠若惊,“是,谢谢大夫。”
这个季节夜里的寒风就像刀子一样又冷又硬,吹得未关严实的窗棂啪啪作响。采玉伸手将窗扉扣严实,又回头给坐在榻上闲聊的主子们沏了盏新茶,末了也没忘记坐在下首的钱知府。
这可是侍候太上皇和太后娘娘的姑姑,给他奉茶,钱途受宠若惊,不敢坐着受用,站起身恭敬接过。新沏的茶还是有些热的,但有盏托托着,也不至于他被烫得失态。此时的钱途十分感激姑姑的仔细。
看到太上皇和太后喝了茶,他才敢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