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丧子,总是人生难以承受之痛。
“以前,劳累你费心了。”柳妈妈朝赵岩鞠了个躬。
“阿姨使不得”赵岩慌忙扶,“我两位多保重。”
她不太想让别人看见自己哭的样子,总觉得名不正言不顺。
为什么哭呢,非亲非故的,怪不好意思的。
“赵小姐”柳爸爸突然叫住她,“他留下了几样东西,我想,你会需要的。”
是两张肖像画,画上的人正是赵岩。
她笑着,自朝霞中走来。
故事接近尾声,江澜停下来,端起桌上的果酒饮饮而尽。
小饭馆里鸦雀无声,没有一个人说话,只是角落里隐约传来几声啜泣。
牧鱼扭头一看,那抑郁无常正偷偷抹眼角。
还怪感性的。
过了会儿,店内其他几个食客长吁短叹起来。
“真是足够改编成电视剧的程度。”
“要是编剧真这么写的话,老子非给他寄刀片”
众人故意说着话,缓和难过的气氛。
这些事江澜本不知道。
只是她善于观察,发现被自己看好的实习生苗子最近情绪有点不对劲,就在某天下班后约她出来谈心。
一开始赵岩是不肯说的。
可她憋得实在太久太久,悲伤遗憾后悔种种诸如此类的情绪不断交织发酵,在她心里慢慢膨胀成一个巨大的气球,简直要把人撑裂了。
几杯酒下肚,赵岩呜呜哭起来,第一次把这段故事说给别人听。
“我好后悔呀,后悔那天为什么没有去看他
我好恨我自己,恨自己不够勇敢,不够果断我还,我还没有来得及跟他说喜欢”
江澜很心疼这个女孩子,想着虽然自己不能做什么,但如果能够帮她略微弥补一下遗憾也是好的。
牧鱼明白了。
当天晚上,他又和师无疑去了地府。
那看守的小鬼还是百无聊赖的站在路边,像过去的无数个日日夜夜。
时间对它们而言完全没有任何意义。
你瞧,多么荒唐呀。
最渴望的时间的人,最留不住时间。
而在最不需要时间的地方,时间却多如恒河之沙。
见牧鱼来,它那灯泡似的大眼睛立刻流露出一点甜蜜的欢喜,殷勤地凑上前,捻动手指喊着,“鱼爷师爷”
牧鱼“噗”
后面那个称呼是什么鬼
师无疑“”
你才是师爷,你全家都是师爷
牧鱼给了冥币,很顺利的找到柳新。
他刚下来没几个月,一审刚结束,正排号等待二审呢。
小伙子恢复了以前的容貌,体体面面板板正正的,正蹲在路边给过往的鬼魂画像。
见牧鱼和师无疑过来,柳新笑道
“两位,画像吗”
牧鱼“”
本以为会看到一个愁眉苦脸为情所困的青年,没想到,你还挺会自得其乐。
他沉默片刻,“收费吗”
柳新把脚边的牌子翻过来
一次一万,冥币。
牧鱼的眼皮子狠狠跳了跳。
合着你搁这儿勤工俭学呢
说起来,一次一万块实在不贵,想当初她给张敞去菜市场买食材时,一根茄子还万呢。
没准儿这朋友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