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敞“”
行吧。
许柚有个同在康城的室友,关系特别好,她的意思是让牧鱼给对方发个短信,无论如何先把电脑里的不和谐因素清理掉。
“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啊”她动情地说。
牧鱼“”
这上过大学的就是不一样哈。
许柚从小就知道自己活不久,所以很早就做了准备。
之前就跟闺蜜唐秋约定,万一有什么事不方便明说,就对暗号。
“咳,”她清清嗓子,对牧鱼道,“麻辣小丸子很好吃,好久不见,你还好吗,说来你可能不信,我现委托牧大师帮忙转达”
牧鱼心道你们这暗号确实挺特别。
短信发过去几秒钟,唐秋就直接打过电话来了。
“您是牧大师吗柚子真的,真的”
她说不下去了。
许柚忽然难过起来。
她本以为自己准备了十多年,早就没什么遗憾了的,可以坦然面对死亡。
可现在一听见朋友的声音,忽然就不甘起来
为什么是我呀
我才二十岁
我还没谈恋爱,没出过国,没赚到第一笔工资,没给爸妈养老送终
我死了,他们怎么办呀
鬼没有眼泪,许柚就捂着脸干嚎。
张敞看了,一个劲儿叹气。
多年轻的小姑娘,够可惜的。
“柚子真的找你传话了”唐秋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哭腔,说完又意识到不对,“对不起,我不是怀疑你,只是”
只是去世的人传话什么的,听上去太匪夷所思了。
可她们之间的暗号从没对别人讲过。
牧鱼也不生气,“嗯,我从小就能看见鬼。”
唐秋哇的一声就哭了。
“她招呼也不打一声就走了,我们说好了要一块去旅行的,你看,你看我票都买好了,定的,定的海景房呜呜呜”
许柚在旁边嚎啕大哭,翻来覆去说着对不起。
我失约了。
两个姑娘哭了半天,这才勉强收拾好情绪,听牧鱼说了要办的事。
唐秋突然带着泪笑了,“傻逼,都什么时候了,还想这个”
这事儿倒也不难办。
她跟许柚感情好,又都在本地上大学,早就去过彼此家好几回了,双方父母也认识,随便找点什么借口就能接触到电脑。
挂了电话后,唐秋飞快地擦干净眼泪,又去便利店买冰袋冷敷了下,让眼睛看上去不那么肿,这才往许柚家所在的小区走去。
天气闷热,柏油路都有点化了,踩上去黏糊糊的粘鞋。
路上没几个行人,空荡荡静悄悄的,只有路边的蝉叫得撕心裂肺。
唐秋走出一身汗,脸上的水跟下雨似的,分不清究竟是汗水,还是忍不住流出来的泪。
有点杀眼睛。
站在熟悉的门前,她深深地吸了口气,轻轻敲门,“叔叔,阿姨,我是小秋啊。”
过了会儿,一个中年男人过来开门。
他的眼底满是血丝,神情有些木然,分明才四十来岁年纪,可头发已经全白了。
唐秋差点又哭出来。
许柚去世第二天,她来探望,发现夫妻俩一夜白头。
“小秋啊,”许爸爸勉强扯出一丝笑,“我跟你阿姨挺好,不用老往这边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