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再偏僻,这叫喊声也惊动人了。从第一声惨叫起来的时候,负责宫人调度的月婉姑姑便浑身一激灵,遣人沿着声音寻找,这么一小会儿就摸过来了。
宫人内侍们过来拉架时,见到郑太医额角上全是血,都吓了一跳,再看另一个,脸已经肿得看不出人形来了,一张嘴嘶嘶漏风,不知道掉了几颗门牙,只顾着哀嚎。
内侍们拉架都拉了好一会儿,郑玉衡捏着他的脖子,差点把这人给掐晕过去。好几个太监将郑太医拉到一边去,口中连连道“大人这是干什么这是怎么了”
郑玉衡一言不发,被人拽到另一头,跟那个内侍分开很远。他沉默地理了理衣服,接过内侍递来的白色素绢,擦了擦眼角的血。
月婉姑姑指挥了几句,让宫人们把何云绑下去等候吩咐,转头道“郑大人。”
郑玉衡抿了抿唇,道“麻烦姑姑了,我”
月婉摇了摇头,道“是那个内侍冒犯你了吗”
郑玉衡避而不答,说“娘娘也听到了”
杜月婉佯装生气“不然我出来干什么瑞雪那厮给娘娘侍墨,懒惯了的骨头,我不出来,在慈宁宫发生这种事还没个人理会,岂不是千古奇闻了快收拾一下。”
话还没说完,在殿门当值的蒋内人跑了过来,跟月婉姑姑道“娘娘吩咐说,要见郑大人呢。”
传完话,蒋内人才见到郑玉衡的模样,吃了一惊“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月婉道“就是你看到的情况,算了,就擦擦吧,回头见了太后,也好说话。”
她的意思是,这模样拿去卖可怜、装委屈,应当很好用。小郑太医虽然额头破了,但眼眶有些红,发髻微松,低头时格外有一种惹人怜爱的俊美只是得忽略他把那个内侍打得不成人形的这件事。
郑玉衡心中忐忑,一边怪罪自己鲁莽,一边还在生闷气。他听到那句话时,浑身都被一种愤怒淹没。那是一种对世情、对天命、对自己无能的愤怒。
他怎么能这样说
那是太后娘娘啊。
光是郑玉衡从旁侍奉的数月以来,他就能真心领会到董灵鹫为国的苦心。外头的人提起先帝,说得都是称颂、赞美之词,说他是千古一帝,足以铭记史册,而提到太后娘娘,却避而不谈她在政治上的功绩。
而是会说“真是明德帝的贤内助啊。”
明德帝的贤内助。
郑玉衡眼眶发烫,心口酸痛得喘不过气来。他闷不吭声地跟着蒋内人入殿,额角的伤还缓缓地渗出新血来。
董灵鹫的目光笼罩在他身上。